费家东府。
郭麻子一副过来人的口气道:“小马,等你到了郭叔这类年纪,你就会明白实在没有婆娘才安闲轻松呢。向来只要累坏的牛,没有耕坏的地啊!”
四周的衙役顿时轰笑起来,一名民夫嘲弄道:“小马,这你可恋慕不来,因为你还没有婆娘,回家最多也就搂个冷枕头,还不如留在这跟咱谈天打屁。”
那年青衙役撇嘴道:“郭叔你当然说得轻巧,再过半个时候你便能够交班回家了抱婆娘嘿咻了。”
一名叛兵催顿时前数米,对着城头大声喝道:“上面的听着,顺德天子麾下杨将军在此,令尔等当即开城献降,负隅顽抗者,格杀勿论!”
雪纷繁扬扬地下着,天井中已经铺了薄薄一层雪粉,费采踩着雪穿过天井,正要推开老婆娄氏的房门,却模糊听闻内里传出低低的抽泣,排闼的脱手顿时停滞了。
杨清策马来到城门下,昂首看了一眼城头上畏畏缩缩地探头的衙役民夫,脸上不由出现轻视的嘲笑,取下背着的长弓。
费采不由暗叹了口气,他的老婆娄氏叫娄素琴,乃宁王妃娄素珍的胞妹,现在宁王造反。按照国朝律法,谋反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,娄家必将遭到连累,娄素琴天然也在连累九族的范围。
费快意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刷的一下子白了,惊道:“那徐公子咋样了,有没有受伤?”
城头上一众衙役和民夫不由面如土色,还真是宁王的军队来了啊。
正在此时,丫环入画慌镇静张地跑了出去:“女人,徐公子来了!”
费采迟疑了数秒,最后还是伸手把房门给推开。
……
娄氏正抱着才五岁大的儿子费懋学抽泣,见到丈夫出去赶紧抹了抹眼泪,神采凄然隧道:“相公!”
费采脚步仓促地进了府门,当即召来管家,叮咛他安排下人清算筹办车驾,然后便向后宅而去。
娄素琴也是书香世家出身,知书识礼,和顺而贤惠,此时明显不想丈夫难堪,强颜一笑岔开话题道:“相公仓促返来可有事?”
费采这安抚明显很有力。
费家西府,内室内燃着炭炉,暖意融融。费快意一袭素色的长裙,上身粉色的棉质比甲,十六岁的少女曲线小巧,安适地坐在书案后看书,玉掌轻托着香腮,文雅中带着几分慵懒,端倪如画动听。
铅山县北门的城楼内正燃起了三盆炭火,十数名卖力值守的衙役和民壮正围在火盆中间取暖,一个个捂得严严实实,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闲谈着。
浓墨的夜色之下,一支长长的火把步队正往这边蜿蜒而来,火光的映照之下,林立的长枪反射出让人胆怯的光芒,根本分不清有多少人!
就在此时,一阵马嘶声被北风送了出去,模糊另有喧闹的人声。众衙役民夫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地跑出门楼往城下望去,当即吓得脸都白了。
费快意放下书籍站起来,将信将疑隧道:“小蹄子,此次如果又是哄人,看我饶不饶你!”
就在此时,房间的珠帘被掀起,费懋贤带着一阵冷流行出去,吃紧隧道:“三妹,从速清算行装,入夜之前要进城!”
费采这才蓦地醒起,仓猝道:“宁王派了两千人马正赶来铅山县,二哥决定举家进城遁藏,快点清算一下筹办解缆吧,迟则恐生变。”
费懋贤解释道:“宁王起兵造反,巡抚孙大人遇害了,子谦带着孙大人的尸体刚从余干县那边逃了返来,前面另有追兵,环境告急,得从速进城遁藏!”
郭麻子笑着打趣道:“小马,年青人吃点亏有甚么所谓,我和樊老七不也是这么过来的,亏损是福呀!”
“呸,王八蛋,滚你娘的!”郭麻子抬脚作势要踹,樊老七嘿笑着躲远,一众衙役民夫再次轰笑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