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早晨,朱祁镇吃完晚餐站在帐前的空位上眺望都城的方向,沉默不语。
普通来讲,要拿甚么规格驱逐朱祁镇,大臣商讨以后定下规格,交由礼部筹办,同时,动静也送到土木堡之边,朱祁镇内心有底不是。
王直出列,奏道:“皇上,太上皇大胜即归,臣觉得……”
但是,现在,瓦剌军被击退了,也先被赶回草原了。之前所做的统统,没有代价了。
现在都城初具防备之力,最快的勤王之师已到昌平,太上皇却击败也先,即将班师。谁也没有推测太上皇有击败也先的才气,更没有推测也先会败得如此之快。
于谦半天没有吭声。
烛花长长垂下,烛火有些暗淡,照在于谦没有神采的脸上。
于谦抚了抚额角。
“都城一向没有动静,皇上就没想过为甚么吗?臣感觉,皇上可划地而治,再北征,自成一国。”
早朝准期停止,大师都晓得,明天要商讨太上皇回归的事,人到得特别齐。参拜结束,没人吱声,大师特别有默契,明天要不是特别大的事,就别拿出来添乱了。
只是甚么,他没有说,于谦却明白,道:“太上皇北狩回朝,礼节天然应当昌大,只是太上皇仍然是太上皇。”
王直也是这么想,该有的礼节得有,可大位已定,实难变动。
能够王直于谦为首的文官们硬把他逼上这个位子,被文官们逼迫继位时,他惊骇极了,当天子要批奏折,要御驾亲征,搞不好还会被俘,实在是天下第一伤害职业,以是他死力推让。但是文官们步步紧逼,以亡、国相威胁,他不继位,大明就要亡了。
朱祁钰长长叹了口气,拿起这卷圣旨放到烛火边,圣旨很快化为灰烬。
于谦悄悄坐在桌前,怠倦阵阵袭来,这些天,他每天睡不敷两个时候,一心扑在安插都城防备上,只恐也先兵临城下,他却没有做好筹办,都城一攻即溃。眼看民气一点点聚起来,每天逃出都城的人数逐步减少,乃至绝迹,他非常欣喜。
朱祁镇回京,哪怕打了败仗回京,可新皇已立,再难变动,他仍然只能是太上皇。
于谦冷眼旁观,内心了然。
两人的态度,也是文官个人的态度,他们既是从朝局稳定的角度考虑,也为本身考虑,朱祁钰是他们扶上去的,这是究竟,避不开。
现在如何办?让勤王之师原路返回吗?也先奸滑,万一折返如何办?到时拿甚么防备?
随向来报,王直来了。这位同意把朱祁钰扶上帝位的忠诚父老。自从伴随朱祁钰祭拜宗庙返来后,就退居二线,让贤于谦。
现在把他和雄师晾在这里,算如何回事?
接下来几天,朱祁钰干脆称病不见朝臣。
宋诚道:“皇上乃正统,现在成为太上皇,岂不憋屈?我们手里有两万多人,三大营的精锐尚在,又有兵器,何不以此为据,向北扩大?”
土木堡到都城很快,八百里加急一天就到。朱祁镇想到能很快回京,很高兴,整天笑容满面。
王直就这么眼巴巴地等着。
于谦迎了出去。
接下来,于谦调勤王之师进京,安抚民气,筹办粮食,修补城墙,渐渐让都城臣民高低一心,为保卫都城而尽力。百姓们自收回城背石块返来,自发帮手修补城墙,各地勤王之师正在赶来都城的路上。
朱祁镇不解地看他,要打瓦剌也得先回京不是,现在这点人马,如何打?
他是朱氏子孙,怎能坐视亡国而袖手旁观?无法之下,只好勉强同意,可内心还是很惊骇。祭拜宗庙的路上,他在御辇看到路上行人仓促,朝城门簇拥而去,才知肩上任务严峻。
天子或是太上皇回京,当然不能像平常人一样,说走就走,走到哪算哪,那是得有呼应的礼节,一步也错不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