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史之所觉得清流,一是风骨,不管皇亲国戚还是内阁大学士,只要看不扎眼就弹劾,以不畏强权著称;二就是没油水,你弹劾人家收纳贿、赂,本身美意义伸手讨要好处吗?再说,也没人给御史送礼。
宋诚束手做请,徐埕疏忽众同僚鄙夷的目光,坐到火盆边,用小刀切割羊腿,大嚼起来,他吃得津津有味,看得众同僚狂咽口水。
宋诚朝俞士悦竖大拇指:“俞大人好胸怀。”
一群人说得投入,就听有人喊:“快看,宋大人走了。”
宋诚上了马车,几个番子在拆帐篷,看模样是要走了。
俞士悦沉吟半晌,正想命令先归去,明天再来,就见宋诚笑吟吟从帐篷走出来,道:“丰乐楼的烤羊腿味道不错,诸位大人可要尝尝?”
有人担忧:“要如许的话,宋大人就费事了。”
宋诚道:“可要本官帮手请大医?”
俞士悦安静隧道:“宋大人见笑了。”又对那人道:“吃吧。”
他不吃,宋诚也不勉强,没想到俞士悦道:“宋大人说得是,你吃一点。”
“这雪越下越大了。”宋诚从帐篷到马车这么几步路,大氅就落下点点雪花,这另有番子撑伞呢。
那人满脸通红,连声道:“不消。”他们聚在这里,声讨宋诚横行犯警,把他们的一把部下诏狱,被抬进帐篷已是无脸见人,如果吃了人家的东西,今后还如何在都察院呆?这是平生的污点啊,他还想持续当御史呢。
徐有贞冷眼看着,只是点头,太丢人了。
俞士悦一声长叹,道:“宋大人客气了。”转过身,眼睛缓缓从一众部属脸上扫过,很多人身着官袍,连披风都没有,更不要说大氅了,不是不想披在身上,是糊口宽裕,买不起。
俞士悦倒也干脆,道:“如此,有劳了。”
此人长相清癯,颌下三络短须,可不是徐埕?也就这个臭不要脸的敢往前凑,他这是想走宋诚的门路,成为锦衣卫的鹰犬吗?
甘旨的羊腿和酱牛肉就在面前,这些东西,平时买不起,也吃不到,可那人味同嚼蜡,感遭到同僚们热辣辣的目光,差点咽不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