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握着她的手,顼婳没有抽回,反而以另一只手重抚他鬓边碎发,轻声唤:“玄舟。”天衢子身如过电,微微轻颤。顼婳说:“这句话,本座只问一次。情愿随我前去画城吗?”
天衢子全然疏忽他的不悦,道:“妙音宗大长老此言未免好笑。我等亲身邀约的朋友,能够随便关押囚禁,莫非银蟾玉花宴的请柬是小孩儿戏?!还是九渊仙宗皆背信小人?”
他字字掷字有声,载霜归心中轰动。这么多年以来,不管是当初宗主尚在,还是现在九脉掌院主事,天衢子对九脉长老一向恭敬有加。他虽是掌院,却一向执长辈礼,几时曾有过这般言辞锋利、语出不敬的时候?
顼婳心觉奇特,实在这时候, 应当是天衢子才对。九渊派佛修掌院前来,不知是何企图。但奇特归奇特,她还是细心旁观起这部心法来。小恶魔倒了水出去, 倒是乖觉, 放在她身边, 也不再吵她。
付大长老很想吐血,低喝道:“你疯了?”
天衢子道:“既非同道,亦不必同业。长辈既然请出傀首,便会护送安然回返。”说罢,拂袖而走。载霜归当然不能就这么任他分开,追上去道:“你给我站住!”
天衢子抿唇不语,幸亏他方才之举总算是临时镇住了九位大长老,一起没人敢拦。不然万一比武,恐怕不免会有毁伤。毕竟一脉同宗,怎忍同室操戈。
顼婳声音寒微:“也好。”随即转头对小恶魔说:“你领着侍卫先行返回,不成肆意浪荡,再肇事端。”
内里天衢子忙回声:“在。”
世人商讨下一步行动,只要载霜归和木狂阳在留意天衢子——现在晓得他与顼婳干系的,也就只要这二人了。
天衢子尽力将目光自她身上移开,问:“傀首……还是决定救援魔傀?”
天衢子垂首道:“一点小小的定见分歧,不敢劳傀首挂记。”
载霜归气得胡子都颤栗起来——说来讲去,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女人罢了。可这对你有甚么不好?留她在山上,你还能得个日夜靠近!
天衢子面沉似水,在诸人纷繁思虑来由的时候,他站起来,说:“诸位仿佛忘了,画城傀首,乃是我以银蟾玉花宴请柬相邀的来宾。九渊仙宗号称王谢正道之首,若见利忘义,以仁德之貌,行卑鄙之举,岂不令人不齿?”
顼婳进了屏风,见内里热气蒸腾,心中高兴,当即解衣入水。天衢子守在屏风以外,见伊人倩影模糊,不由呼吸混乱。顼婳以水沃肤,见他并没有出去的意义,只得轻声道:“奚掌院。”
九位大长老都晓得事情不好,此时见势不妙,那里还肯出头?佛宗步梵莲说:“秋长老,九渊夙来以和为贵。你身为大长老,更应谨言慎行。多年以来,天衢子对几位可有半点冲犯之处?就事论事便可,何必含沙射影,语带歧义?”
顼婳说:“前次约好与奚掌院一战,不料琐事凡多,一向未能如愿。将来如有机遇,但愿奚掌院不要藏私。”
奚掌院面上亦是嫣红一片,然心中等候,只得想体例:“堆栈?”
妙音宗大长老亦沉声道:“奚掌院这话怕是不当吧?”
几位掌院与长老们重新议事,这个时候,天衢子明知事关顼婳,是不会等闲分开的。
顼婳浅笑道:“奚掌院面带薄怒,倒是为何?”
顼婳以手重掩他的唇,浅笑着摇点头:“本座这便分开了,感激奚掌院相送。”
他步步紧逼,妙音宗大长老一滞。器宗大长老面色乌青,方才付醇风发起,九脉长老都非常同意。他说:“奚掌院本日未免火气太大了。画城本就是魔族分支,与玄门夙来敌对。她挑选切身赴宴,便该当此风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