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一个心狠手辣、鲜耻寡廉、不择手腕的土司,那荣并不鄙吝。在打发朱明月回到神祭堂的时候,这位不鄙吝的土司,本着他一如既往的慷慨品德,后脚就派了亲信的掌事侍女,给她送畴昔一个分外的恩情。
少女一把拿掉塞在他嘴里的破布,召曼破口痛骂:“贱人!臭婊子!谁给你的胆量?”
一向以来缭绕心头的疑问,仿佛在这一刻都迎刃而解,却又在迷雾中陷得更深了。乃至于到嘴边的问话,没有机遇出口――比如说,在明知朝廷要用兵的环境下,元江府却没有涓滴备战的行动,堂堂的土司老爷更像是没这个筹算,反而要将全数精力投入内哄。那荣哪来的底气?
甚么都不问,就跟她做买卖?
朱明月跟着侍婢走出亭阁的时候,一个穿戴对襟袖衫、长管裤,用蓝布包头的男人,顺着悠长的红漆廊庑走过来,是二管事西纳。
“当然不能,”那荣龇牙一笑,“对于老爷我来讲,事若成,则成;若不成,也没有任何丧失。就算不是你,也还会有别人。至于沈大蜜斯你嘛……”
至于她,除了依托那荣,在这偌大的元江府里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。而她一旦败露,那荣不会如何,她本身连同她兄长他们在内,二十五条性命,却悉数会断送于此。
“不是来救人的,那就当来杀人好了。”那荣伸懒腰将后背靠在椅子上,跷着二郎腿,嘴角闪现出一抹森寒的笑容,“归正都是借刀杀人,还免得我们沾一身血,有甚么比这更让人舒畅的。多派几个得力的,跟着她畴昔,千万别让我们的这位小女人过早喂了鱼。”
“土司老爷莫非不跟小女说一下,澜沧的态度?”朱明月干脆问了出来。
那荣动了动嘴,拿起桌上的一份手札,递给西纳:“念。”
这么说的意义,就是要将勐海献出去……
“土司老爷请说。”她道。
祭神阁出的祸乱,在新任大巫师弥陀莎的铁腕整治下已经被摆平,神祭堂又规复了昔日的安静,府内府外也在有条不紊地筹办着驱逐八月初八的勐神大祭。但出了事,总要有人背黑锅的。弥陀莎不能去究查土司夫人,因而就找了上一任主持巫师、上上任大巫师,来负这个全责。
那荣又翻了个白眼。
“那大管事如果问的话……”
“没错,以是老爷我不管你是真来救人也好,有甚么旁的目标也罢,就算你是沈家的人,就算你是黔宁王府的人,老爷我也不在乎!把水混淆了,把火烧旺了,才好趁机图谋不轨。”那荣说到此,身材往前倾,朝着朱明月邪气一笑,“倒是你,老爷我好不轻易盼来一个,悠着点啊,虽说以澜沧的气力想要保住一个你是绰绰不足,但不测老是不成制止的,千万别被人弄死了,让老爷我白白华侈豪情。”
“嗯。就这么着吧。”
“要真是事事跟她有关,不简朴,真是不简朴。”西纳说完,又弥补道,“当然,老奴不是在给岩布找借口,岩布那故乡伙至今感到愧对老爷的种植。”
“态度?甚么态度?”那荣有些耐人寻味地看她,“世人都道元江土司是个昏庸无能之辈,得安逸且安逸,只爱做欢愉事,不问其他。我可没甚么态度。”
伉俪如是,丽江土府在与黔宁王府交好的同时,一向都没放弃跟元江的勾搭,这在权势盘根错节的西南宦海,就更是不新奇了――当然,如果朱明月冤枉了丽江木氏,对方没有把她的动静泄漏出来,那荣一样会从另一个路子晓得。
推开门,屋内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在地上倒着,嘴巴也被堵上了。
“成算不大,却也不是没成算。”
“感觉她如何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