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十这日，是黄道谷旦，彝家杀鸡宰牛。
被保护搀扶着的萧颜不由再一次侧眸，这位沈家蜜斯真是好小巧的心窍。
朱明月翻阅过《云南志。地理》，云南的地形极其庞大，西北部是高山深谷，东部和南部是高原。互市之路将从曲靖一起往北，路子东川府，一百二十里过徐州府，一百三十里达到巴蜀境内，二百七十里至成都府，在朝廷专设的茶课司交纳茶税和办理通货文书，再入藏境，在藏边停止互市易货。如此悠远的路程，只是云南境内的一个东川府，高山与峡谷相间，其阵势雄奇险要，占有在山峡之间的又多是草寇、流匪，另有部分土族住民，很多盗窟是以连成一片。如许不管哪一处遭到攻打，几处盗窟都会出动。
萧颜似是没发觉两人之间的争论，款款地走到花树下，顺手拈来一根含苞待放的花枝，“瞧这木芙蓉开很多好。记得客岁的这个时候，府宅里到处都是枯枝败叶，杂草丛生。想来是沈蜜斯的到访，才让此处花开满苑。”
带她离京是如许，随便转道去河南是如许，现在还是如许！一种前所未有的烦恼和懊丧，让朱明月不由满腔愤激，从曲靖去边藏的路途，比从应天府来云南更加悠远，如果她当真随军前去，不是意味着她对沈家统统的筹算和打算都化作了乌有？
沐晟道：“敢在云南地界上杀人越货，黔宁王府决然不会留他们活路，但现在各府、州、县都没有匪寇的线索，想要揪他们出来，也不是那么轻易的。现在更首要的倒是余下那批茶商的走货。”
直到建文年间，官方的茶马互市逐步畅旺起来，燕王即位今后，朝廷设立的茶马轨制崩坏日甚，很多官员暗里赐与便利，将私茶放行，使得很多茶课司和茶马司划一虚设。沈家便从推举的联络专员，变成名义上的协办，多年来已经几近不插手其他茶庄的买卖。没有想到一贯大要保持安静的茶马互市，会俄然出这么大的事。
朱明月蓦地转眸，“那用不消小女跪地谢恩？”
就是说非她不成！
而沐晟就这么走了。等他再返来，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这位钟灵毓秀的智囊。
赶到曲靖府来送行的步队足足持续了十里长街，敲锣打鼓，鞭炮齐鸣，束装待发的是身着鸳鸯战袄、挎长军刀的沐家军马队，骑着威风战马，愈发显得声望赫赫。另有很多没穿礼服的步兵，扎着纳西族的青蓝包头，穿戴羊皮披肩大襟长衫，混迹在马帮的步队里。
但是沿途庇护，说得轻易！
沐晟将石桌上那本晒得暖烘烘的书阖上，“从云南府到曲靖府一来一回会迟误很多时候。而本王既然决定承诺茶商们的要求，几日内就会带着步队束装解缆。”
“现在不是一两个茶商的货色接受丧失，而是全省的茶商被阻截。”沐晟悄悄看着她道，“阻截的地点，就在沐家军路子的曲靖。一旦黔宁王府听之任之，滋长了匪寇的气势，最后就会闹得不成清算。”
朱明月很想将手里的书都砸畴昔，或者搬出一些贤人云斥骂他的决定，因而下一刻她回身就走。
却见沐晟略微勾唇，不紧不慢地说道：“如果你感觉，仅凭三言两语就能让本王窜改决定，本王只能说黔宁王府镇守云南，而沈家是云南茶运的总承办，全省的茶商货色都出了事，两家谁也跑不了。何况还连累到曲靖和丽江的马队。如果茶商是以不再信赖滇黔的马帮，不再将茶叶转到马帮手里中转，如果纳西族马帮就此敏捷式微一蹶不振，影响边藏互市的买卖不说，对云南也会有很大打击。”
这么重的担子压下来，朱明月只好退而求其次，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