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,不是侍妾,又是甚么?乃至于不让她从正门进,要拐到这侧门来。但站在门口驱逐她的是府里的当家主母,又显出对她这位“娇客”的正视程度,侧门台阶下的四抬平顶软轿也是早就筹办好的,一侧丫环点头哈腰,礼数全面。
孙姜氏笑得一双眼睛眯起。
几个丫环在屋苑内进收支出,有的熏香,有的洒扫,见到她都是恭敬地问好。
孙姜氏拉起她的手,脸上是一抹难以粉饰的赏识,“蜜斯不必过分自谦。平生得见蜜斯如许一小我物,实在算是有幸。若蒙蜜斯不嫌弃,定要在府内里多住些光阴,也是我们府上蓬荜生辉的功德呢!”
连翘有些犯难,“但是夫人那边?”
安排在西厢的这间客房,也是事前安插好的。锦帘绣缎,红毯铺地,宝器堆叠;外阁的花罩里特别搁置了一张美人榻,铺着宝贵的雪色貂裘。隔着一道摇摆剔透的水晶珠帘,可见内里的镶嵌翡翠的四扇屏风,屏风旁是描金镶银的青玉案、嫁妆宝镜。都是女儿家的用物,无一处不宝光熠熠,美轮美奂。
这些话,即便对待系着王谢的官宦闺秀都是极高的歌颂,何况只是一个商贾之女。对方还是堂堂的知府夫人,当真是给足颜面。
只是她这祸水,当得好生冤枉。
晌午的阳光在浓绿的树荫下变成一片班驳的疏影,打扮得喜气洋洋的当家主母扭着腰一步三摇地走了。经她叮咛的阿谁貌不惊人的丫环就站在树影儿里。过了好半晌,朱明月才昂首看畴昔,对方刚好也在望着她,视野一经打仗,对方顿时低下了头。
下一刻,连翘咬了咬唇,道:“蜜斯若实在不喜,奴婢便与夫人说,筹办的裙衫不太称身。”
“说了半天话,却不知女人如何称呼?”
……
“蜜斯此言差矣。放眼全部滇黔,那个不知云南府的斑斓沈家――多年跟官府打交道,又承揽十三府城的茶运买卖,虽为商贾,实则贵不成言。而妾身晓得沈家的眼界毫不但限于此。蜜斯如是成心,将来东川府的大门,可随时为蜜斯的商队敞开。”
满苑服侍的下人们来交常常,那些用心从他身边颠末、悄悄打量着他的侍婢,一个一个都微红着脸,就连一侧的小厮都巴巴地望过来,既瞻仰又恋慕。而那显赫高贵的男人,长眸含笑,手持美酒月光盏,脊柱挺直端方,在觥筹交叉、氛围热烈的场面中自成一道风景。
那些细碎的群情声,孙姜氏没听太逼真,悉数进了朱明月耳畔。
孙姜氏领着她跨进门槛,经游廊,过垂花门,然后往内宅的西厢走。俄然间像是想起了甚么,不经意地笑言道:“女人既是来自都城,知不晓得沈姓在滇蜀但是大姓呢,特别是云南。女人也是沈姓,莫非与云南府的阿谁沈家是同宗?”
朱明月交叠着双手,朝着她款款揖了个礼。
朱明月由连翘引着到达中厅前的琅台时,内里已经坐满了人。视野逡巡了一圈,文武官员按各自品阶顺次而坐,高矮胖瘦,脸孔不一;间或土官知府,貂裘披毡,额戴毡帽,扎着辫子,各个满面油光,壮硕得膀大腰圆。
“小女沈氏。”
朱明月看到箱子里的东西,道:“看来要孤负知府夫人的美意了。”
作为卖力照顾的丫环,连翘不敢草率,替朱明月绾了发,又拿来好几套崭新的服饰。
朱明月见到是她,不由道:“在坐都是官员,小女一介商贾之女,如何当的。”
这时候,阿曲阿伊从内里出去,前面还跟着两个抬着檀香箱子的随扈亲兵,进屋见到桌上摆得琳琅的裙衫,不由愣了一下,“帕吉美,我把你的随身物都拿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