抛开皇上的小我爱好不言,一边是文臣,一边是武将。不管获咎哪一方,成果都不会好。
若她嫁给大皇子,她爹爹岂不是伤了很多昔日同僚的心。
她不是三头六臂,策应宫闱尚且吃力吃力,更遑论是在这场“立储”的风波中助谁得胜!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处所,她也没阿谁野心。
朱明月将他的大手拍掉,道:“我就晓得,那廷议是你主持的!”
“你……”
一旦她嫁了,不是联婚,而是一场战役。
不嫁,是抗旨不尊。
朱明月侧眸看着他,似笑非笑,“那是靖难中非常刺眼的一笔。煦皇子也是靠那场战役一战成名。那场战役中建文营中的主将,恰好是你;恰是你用心兵败,才成全了煦皇子的威名。”
“并且没记错的话,靖难之时,炽皇子被命留守北平。煦皇子则统领部众,以万人兵马反对了建文帝的五十万雄师,保住了北平藩邸――”
谁也不是傻子。如她爹一根筋,独一的两位担当人都将绣球抛到了国公府,也会下认识地感觉严峻和惶惑;很多重臣内心都跟明镜儿似的,成国公朱能是十二阶武勋中的右柱国,暂代刑部之责,同时手握兵权,他的女儿嫁给哪一名,哪一名便具有了储君争夺的绝对上风。
“皇上听任自流,朝臣各自为政,接下来,我爹爹必然成为摆布棋局的一枚棋子。”朱明月握着茶盏,抿唇道,“国公府因浴血奋战、九死平生而享有不世权贵,目睹着却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充当炮灰……皇上这么做,就不怕北军旧部寒心吗?”
李景隆捻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茶果,馅料是枣泥儿的。
朱明月的目光回到他身上,微微启唇,一时候却又不知如何说。
朱明月横了他一眼,“皇室的婚嫁一贯牵涉甚广,现在江山初立,我也方才出宫回府。换做是你,莫非还想回到阿谁处所?”
李景隆伸脱手,隔着桌子揉了揉她的发顶,“你这么聪明,也不但是不想嫁吧。放眼当下这情势,明显是打着求亲的幌子,实则用联婚来提拔东宫之主。情势尚未了了,朝野文武间的对峙就已然泾渭清楚,殊不知你是走甚么背运,方才离开苦海,又即将卷入一场已可预感的夺嫡之祸。”
朱明月点头道:“齐大非偶。宫闱之事,没人比你我更清楚。莫说是偶然有力;就算故意,总要衡量衡量本身的本事吧……”
“以是你果然不想嫁于天家的话,也并非没有体例可解,”他目光中情义缠绵,咬着唇,像是下了很大的决计,“你是王谢嫡女,求亲者必然不止那两位皇子。目前敢与皇家争人的,怕也只要小生这一拼却性命、只为红颜的痴人了……”
炽、煦两位皇子,她都曾见过。太祖爷还活着时,大皇子因儒雅仁爱、好读书而深得圣眷,脾气沉寂,喜静厌动,身形有些痴肥。仍记得,每次列席正旦、冬至和万寿三大朝会时,都要由两个寺人搀扶着,也老是跌跌撞撞的;二皇子倒是建文帝期间才功成名就的武将,亦是靖难之役的功臣,能征善战,英勇过人,在武将中威望极高。又因酷似燕王,深得当今皇上的重用和爱好。
李景隆的眼波闪了一下,但是很快地紧紧握住她的手,脸上闪现出几分委曲,“明珠,我的明珠。你我曾经共患存亡,又在最艰巨的时候同舟共济,眼下同繁华之时,我岂会对你动手?”
“瞧你说的。两位皇子但是皇室贵胄,都是嫡出!那棵梧桐树,就这么不招你待见?”
朱明月勾起唇瓣,“以是呢?”
朱明月对他嗤之以鼻,“倘若大皇子是众望所归,朝野高低也不会分出两派来支撑分歧的人。而你明晓得皇上会坐视不睬,才会尽说些不轻不重的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