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广孝捻着佛珠的手一滞，扭头看她，神采变幻莫测地说道：“月儿蜜斯这是在威胁贫僧。”
“甚么？”
姚广孝看着她好久，道：“是，贫僧不会。”
“焚宫的那一夜，皇上从寝宫的密道逃脱了。”朱明月道。
朱明月道：“天知地知，你知我知。”
万一误打误撞碰上北军，万一碰到叛变的京畿旧部，兵荒马乱之时，连自保的才气都没有。
她再不消回到这宫城中，面前的人，她也不想再看到。正因为是他，亲手主导了这场谋朝篡位，使得本来承平的边境堕入了战祸，让她的爹爹义无反顾地放弃性命跟随，也令她不得不离家整整七年，孤身一人走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。
建文帝没死，就难保有东窗事发的一日。
“小女很猎奇，性命在您的眼中到底算甚么？”
都是聪明人，话说到此已经很明白了。
姚广孝更加凝色道：“这么说来，当夜宫中俄然起火，也是因为这个？是谁做的？”谁又有那么大的本领？
姚广孝道：“月儿蜜斯也没推测？”
“月儿蜜斯忘了，他们都是甲士，天生就是属于疆场，更加以战死疆场为荣。”姚广孝看着她道。
姚广孝望着她身后的朱红宫墙半晌，并没有被触怒，脸上反而暴露一丝少有的怅惘，“月儿蜜斯本性聪明，心智早熟，从不对旁事上心，以往贫僧总感觉不免无私凉薄了些，却引觉得是蜜斯不成多得的过人之处。现在不过是死了些人，却有此等反应，难不成是对那少年帝王动了心？”
“月儿蜜斯！”
少女没有再多言，点头施礼，转成分开。
“当年初遇，本僧就跟蜜斯说过，蜜斯与贫僧甚为有缘；而蜜斯命格清贵，亦不会屈就在一个小小的府宅中。皇宫只是此中的一个劫，蜜斯的路，恐怕还长着呢。”
轻风拂起裙裾曳动，层层的粉浪旖旎动听。穿着鲜丽明艳的少女，如一枝娉婷春花鹄立在那儿，眉眼精美，目光清冽，就像是从画内里走出来普通。
“另有谁晓得？”
朱明月转头看他，很想从那张脸上看出些许悲色或者惭愧，但是涓滴也无。
“本来在蜜斯眼中，王爷就是这类人，”姚广孝啧啧道，“还是说，在你父左军都督的眼中，王爷是那种人？值得蜜斯拿这么大的奥妙来做筹马！”
姚广孝手执念珠，一颗一颗搓着，很久未语。长长叹过一声，他才道：“就算本日没有再次遇见，月儿蜜斯也会找机遇将这件事奉告给贫僧，是不是？”这可真是个惊天大奥妙啊！以是她才敢在他面前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，以是她才会这般有恃无恐，完整不怕触怒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