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人!
召曼“嗯”了一声:“就放西厢最里头的那间。”
“沧源佤族。”
“选中的那些,传闻要留在神祭堂里奉神,直到十八岁。但是听阿妈阿爸讲,仿佛从未见到那些女子再露过面。”
那奴婢说罢,俄然想起了甚么,又道,“不不,应当是二十一个。迟了几日,三管事亲身送出去一个,说是四排山头人未过门的小妾,顶替之前病重来不了的。”
取来火折子,重新将案上的蜡烛点上,欲明欲灭的光晕照亮了那具尸身的面庞——玉双。
“八月初八是祭奠典礼,七月前便要选出来,也就剩十来天的工夫了吧。”
那花苞髻的少女笑靥更深,道:“是啊,因为她们再也没能从土司府里出来。”
一行人又跨过玉轮门,鱼贯往东面的抄手游廊走。
此时现在,等待沐浴的女人们被面前的奇怪名胜晃花了眼,三三两两地簇拥在池畔,只顾着观瞧称奇。玉双趁着没人重视,从速将朱明月拉到了一旁。
男人走回到榻前,举着烛台,在玉双的尸身上晃了晃。又探手捏了一把,脸颊和脖颈已经变硬,翻开遮在她右肩的白纱,可见暗紫色的尸斑。
闪电惊雷又过了数道,捱到天气大亮的时候,雨点终究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元江村寨的上空。
天幕刹时暗淡了下来,在沉沉的夜色掩映中,一道黑黢黢的人影,悄无声气的,钻进了这只供女子憩息的暖堂香闺。
“何况就算我们忍过了这关,轮到见巫师的时候也不太好办。如果雅莫巫师也就算了,如果召曼大巫师的话,说不定比现在还惨呢……”
男人“嗯”了一声,阖上眼,像是要堕入假寐。
朱明月记得玉双的话,特地挑了一处假山中间坐着,堆叠的太湖石凹凸不平,在昏黄的水雾中,刚好起到讳饰的结果。热气逐步上来了,面前是女人们撩起的水花,入耳是谈笑打闹的声音,另有一股澡豆的腥气,晃得人有些昏沉沉。
最后说话的阿谁,是摆夷族曼弄寨子里的女人,穿一套翠绿色短衫筒裙。话说完,就引得其别人发问:“召曼巫师如何了?”
“另有,清算一下,这几日我们也分开。”
面前俄然掠过一张豪气逼人的俊颜,戎装铠甲,金戈铁马,会是如何的一副傲视天下的嚣狂架式。
侍婢应了声,走过来道:“女人们请跟奴婢来。”
乳红色的洗尘茶入口,微涩,一口、再一口……面前的侍婢瞪大眼睛瞧着,一点掺假也容不得,全数咽了下去。玉双站在劈面看得直焦急,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。
听楼内里有个彝族的少女说,在元江只要雨季和雨季之分,没有四时。雨季时特别像这类很急的雨势更是平常,常常凌晨晴空万里,不消一个时候就黑云沉沉,雷声阵阵。在大雨到临之前,也是毒蛇毒蝎出没的时候,竹楼架起两层,竹柱支撑,刚好避开那些毒物。
大多数村民都不晓得抓人跟起火之间的干系,只是被奉告东面的小城门就此封闭了,仅存的南城门每日通行的次数减少为一次。另有各大村寨中凡是来自红河的人,不管是哪个族的,一概被缉捕起来问责。
次日的晨光,天气有些欠佳。在巫姑的三声铜铃响起以后,宿在暖阁里的二十一名少女洗漱划一,到北角的小苑里候着,由掌事侍女训完话,于巳时一刻用过早膳,又被领到神祭堂的穿香殿。
男人嘴边噙起一抹邪笑,直勾勾地望着那具罗裙半褪的胴体,时候方才好。
就算再有本领,策应她进城的是黔宁王府的权势不是吗,回身就翻脸不认人,真是不识好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