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天子便冷着脸:“说说看。”
户部的主簿王文安乌青着脸,一个劲的赔罪:“李公,是下官的错,是下官的错,下官千万想不到,几次都没有查对上,数量偏差太大,事前……又没有筹办。”
他略一沉吟:“备轿,现在便入宫,还是趁着这最后的机遇,请陛下过目吧。”
这家伙……还真的算了数啊?
弘治天子淡淡道:“方继藩的那本簿子安在?”
他显得有些焦炙,以往的时候,户部的账簿早几日就该送来了,可今岁,理应出了甚么不对。
…………
他吁了口气:“陛下持续催问了数次岁末的节余,这关乎着年后诸多政令,就在中午,宫里还来催问了一次……”他抬眸,看了看外头的天气,皱眉:“此时将数量报入宫中,是否不当。但是……”
和户部核算的入库银,竟是相差无几,只不过最后的一丁点尾数,有了些许的变动罢了。
眼看着,就要过年了,明日就是大年月朔,可切当的数量竟还没有出来。过了本日,那么即便是户部也必须沐休,等过完了年,已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,这得迟误多少工夫?
“嗯?”弘治天子眼眸里掠过了一丝冷芒,这话里话外,还是不肯认错啊,甚么叫做明知父皇错了……
弘治天子顷刻间昂首,俄然迎了朱厚照的眼睛,四目相对,弘治天子才发觉到了儿子眼里的害怕不安,另有那决计透暴露来的奉迎,弘治天子绷着脸,淡淡道:“知错了吗?”
这第一行的数量……弘治天子有些印象,因为……
也就是说,这家伙当真只花了几天的时候,核算出了户部的赋税,并且……还精确无误!
李东阳太清楚这个天子了,本日不报入宫中,就该比及年后了,依着陛下的性子,保准是寝食难安的。
弘治天子现在却没表情去理睬朱厚照,本年的户部赋税开支,竟还没有送来,如果如此,就意味着将来的半个月,他很多的设法,都不能实现了,内心没底啊。
‘入库银两百七十五万四千六百二十五两,有丝七十九万斤五百四十斤……’
弘治天子压压手:“已是很难为你了,本日竟还在户部,如何,已核算出来了?”
“老方……呃……方继藩不会骗儿臣的。”朱厚照笑吟吟的模样,像接客的龟公,可话语倒是对峙不让。
寺人接过,转手放在御案上,弘治天子坐定,拿起簿子,翻开。
李东阳双手将早已预备好的簿子双手捧起:“请陛下过目。”
本想说开口。
弘治天子眉头伸展开:“请出去。”
说到此处,却有寺人蹑手蹑脚出去:“陛下,大学士李东阳求见。”
朱厚照眼里放着光:“父皇……父皇……你对对数,对对数……”
弘治天子更是沉着脸,一言不发。
弘治天子天然不会给他甚么好神采,朱厚照本日特别的战战兢兢,毕竟打动是一回事,可这打动过后,沉着下来,便感觉本身能够要完了,因而陪着笑容,谨慎翼翼的看着本身的父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