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回朱瞻基没有怒斥,而是抚着太子的背道:“孩子,你不懂。父皇和‘衡’之间隔了一把宝剑。父皇站在这头,尚可握住剑柄,若换成你,剑柄便要交到‘衡’手中了。或许你今后会有本身的‘衡’,可至于这一个……让他与朕同赴地府吧。”
却说次日朱祁镇担当大统,受百官朝贺,改元“正统”,是为今后的英宗天子。此时朝中有三杨等重臣帮手,加上太皇太后张氏坐镇,朝政一时无虞。
朱瞻基厉声道:“不消明白,你只要服膺便可!”说话间牵动病体,竟咳出两口黑血。
但是这时他耳边霹雷一声巨响,一黑一白两尊神祗呈现在面前。他们抓住朱瞻基的肩膀,将他拽起,朱瞻基大惊失容道:“慢着,朕的话还没说完……”
朱瞻基面前闪现出白衣少年的身影,喃喃道:“一声警钟,一个令人不能安枕的幽灵。每当为父吃苦时、倦怠时总会记起他。他是逼着朕做明君的人。”
朱祁镇迷惑的摇点头:“孩儿不明白……”
朱瞻基对太子道:“孩子,接下来的话朕只说给你,你千万要服膺于心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大声道:“‘衡’的名字是……”
朱瞻基衰弱的一笑:“真是孩子话。明日为君要寂静沉稳,不成如此率性。”
朱瞻基不由悄悄叹口气,这孩子对军国大事全无半点主意,实在难当重担。但是太子毕竟才八岁,也的确不能要求更高了。
可神祗双双大笑:“你没法说出他的名字,这是天命!”
因而他解释道:“你要以金帛玉器为刀枪,醇酒美人为矢石,不竭的崩溃、分化、腐蚀他们。只要蒙前人溺于吃苦,耽于争权夺利,便不会生出觊觎我朝之心。”
朱祁镇不解道:“‘衡’?”朱瞻基喘气几声:“为父在位十年,虽不敢比肩太祖、太宗和先皇,可治国方面也算略有小成。究其启事,还要多多感激这个‘衡’……”
“三杨”中的杨荣和杨士奇与天子有师生之谊,再加上年龄已高,碰到这等白发人送黑发人之事哭得泪人普通。朱瞻基反倒好言安抚他们一番,等议定大政目标后便让他们退下了。
朱瞻基把心一横,大喝:“孩子,‘衡’名叫师羽!叫师羽!”
“可我们已经遵守他的旨意远赴西域,来到这大漠中了!”
说罢,大萨满猛地往口中塞入一把古柯叶,又深深吸了口浓烟。在这两样东西的刺激下,他双眼翻白,大喝道:“起!”
朱瞻基驾崩,庙号宣宗。他在位十年多有建立,初创一代乱世,史称“仁宣之治”。不幸英年早逝,实为社稷之憾事。
朱祁镇吓得脸都白了,问道:“打又不能打,孩儿该如何是好?”
这时朱瞻基面前一片昏黑,另一个天下的大门已缓缓翻开。他用尽最后的力量,挣扎着说道:“最后……最后一条:你即位后当即传令锦衣卫,将……将‘衡’诛杀掉。”
“我晓得,孩子。我晓得。”大萨满伸手抚摩着也先的头顶。“我会让使者带回他的口信的。”
朱祁镇含泪点头:“孩儿服从。”
朱祁镇听了,用力点点头。一旁,孙皇后和前皇后胡氏暗自垂泪不止。朱瞻基俄然道:“你们下去吧,我有话和太子说。”
年幼的朱祁镇大惊:“这些人可都是阁老,父皇的意义莫非他们是奸臣不成?”
朱祁镇赶快捧过净水,扶朱瞻基喝了几口。朱瞻基只感觉脑中昏昏沉沉,祖父朱棣、父亲朱高炽仿佛在虚空中几次挥手,因而强打精力道:“第二条,你期近位后要对蒙古实施怀柔政策,毫不成妄动兵器,明白吗?”
朱瞻基摇了点头:“他们当然是忠臣,并且是社稷之臣。可你记取:即便是忠臣权力也不能过大。只要权力一大,忠臣也不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