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着如许的疑问,朱允炆一起颠沛流浪,来到鄱阳县莲华山本愿寺,这里是度牒上标记的位置。
背后的南都城里火光冲天,面前倒是大江滚滚。朱允炆仰天长叹:“老天,我何其命苦!想朕即位以来勤政爱民,何尝有一日懒惰,为何却落得如此了局?如此后有追兵,前有大江,谁能渡我呢?”
朱允炆吓得一激灵,大声道:“喂,你干甚么?”
但是只听梢公喉咙里收回降落的咕噜声,仿佛在说:“我是好人,我是好人……”半晌后便没了声气。
沈鉴不由惊诧,万没想到天命人就如许等闲的被礼服。想当初樯橹连天,万炮齐发,终不抵轻言半句。看来人间各种果然各有人缘,不成强求。
朱允炆一惊,结结巴巴的反问:“朕……朕该去哪儿?”
“陛下!陛下!”恍忽中他闻声有人大声呼喊,一下子惊醒过来。
沧海珠大笑道:“好了,大明无忧矣!”
恰是说者偶然,听者成心。梢公沉默半晌后道:“草民懂了。”说罢从靴子中取出把剖鱼刀,割破喉咙他杀。
禅师又问:“想不想当和尚?”
朱允炆又惊又怒,大声道:“好哇,本来你们都是燕贼的翅膀,合暗害我来的!你们……你们不得好死!”
话音未落,却听九华禅师啪的一拍桌子,喝道:“来人,把这妄人给我绑了!”
那梢公道:“有缘之人。请天子登船。”
但他叫晚了,老鼠惨叫一声,丧生在猫爪下。
半晌后,墓穴里的震惊俄然停止。人们都感到心头的重压被揭去了。
他挣扎、吼怒、嚎啕大哭,但是全都无济于事。僧众仿佛底子看不见他这小我。这七天他几近把人间统统苦痛体验了个遍,最后只想一死了之。
“救你?”沈鉴一皱眉。
可任他如何叫骂都没用,摆布走来两个五大三粗的莽梵衲,将他扭到后院,绑在一棵树上……
朱允炆一惊,问道:“船家何许人?”
沧海珠道:“我不过是奉告天命人:朕是大明建文天子,现在传位于你。尔等获得最高权力,就不要再肇事端了。”
沧海珠喃喃道:“你不懂,双桫椤树乃是圣树,在树下能够瞥见‘因果’……”
朱允炆摇了点头:“朕担忧的不是这个。而是怕有人泄漏你我的行迹。”
齐泰朝地上一指,朱允炆这才发明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铁箱,内里盛着一套僧衣,一把剃刀,一串念珠和一张度牒。
他实在想不通。
说罢他双掌合十道:“皇图伟业,尽归灰尘。从现在起,贫僧也不是甚么建文帝,只是个浅显和尚罢了。阿弥陀佛!”
朱允炆半信半疑的坐上小舟,一炷香过后便到达对岸。可目睹远处烟尘飞扬,他不由又心惊胆战起来,自言自语道:“如果燕贼追来,该……该如何是好?”
他望了坟场一眼,不知千百年后谁还会记得这碧云寺中曾安葬过一名大明的正统天子。
朱允炆还想说些甚么,但金甲军人一拥而上,把他塞进密道,盖上隔板。
朱允炆呆呆坐着,全然忘了逃窜。
“陛下!”齐泰双眼通红的喊道:“我老了,没几天活头了。天下能够没有我,也能够没有黄子澄、方孝孺。但唯独不能没有您!您是大明的但愿。以是……”他拭了下眼泪,断交的说道:“快走吧!”
那猫儿突然抬起利爪,一把将老鼠按于掌下,朱允炆失声惊叫道:“不成杀生!”
朱允炆在树下被整整绑了七天,其间除了喝水没吃一口东西。
朱允炆跑进庙里,二话不说便吃掉四大碗糙米饭。
朱允炆边堕泪边割掉头发,平分开密道时,已是和尚模样。
朱允炆只感觉胸口翻江倒海般难受,哇的喷出一口鲜血。当悠悠转醒后,说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我懂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