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人擅闯朱紫重地？拿下！”一名锦衣百户上前抽刀叱问。
何福重重哼了一声，抬腿便往内里奔去。
“相公若败，我与他同死，相公若胜，我入宫为他锦上添花，聊为君贺。”
众女目送着马车远去，久抑的泪水终究顺腮而下，无所顾忌地哭起来，唯独唐子禾一人却紧抿着樱唇，荏弱的娇躯微微发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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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府管家在门口探出头，看了看老爷的神采，谨慎翼翼隧道：“老爷，宁国公秦公爷来访，入夜后腾骧四营到处在搜捕他，老朽大胆。先让他进了门房避人耳目……”
唐子禾仿佛清楚他在想甚么，嫣然一笑道：“放心，我毫不再给你添乱，这里有我，你快去快回。”
“公公，酒里下的药是秦公爷四夫人所配，此药无色有趣，顶风便倒，一日一夜毫不会醒，看来公然言中无虚。”
…………
“那样未免太客气了，秦某怕折寿呀。”
听到“秦公爷”三个字，杨廷和眉头皱得更紧了，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，道：“见！”
杨廷和嘲笑：“想必过了今晚，秦公爷再来杨府老夫得须跪迎了吧？”
秦堪减轻了语气道：“杨先生，天下，不是天子一人的天下，也不是文官的天下，它是千万百姓的天下。”
唐子禾满不在乎隧道：“存亡等闲尔，有何惧哉？相公若败，我们随他共赴鬼域便是，青史万卷，哪一卷不是千年鲜血白骨书就？不是仇敌的，就是我们本身的，很公允。”
杜嫣和众女瞟了她一眼，心中暗生畏敬。
酣醉酩酊的张永此时俄然直起了腰，身躯也不摇摆了，眼神也清了然，那里另有半点酣醉的模样。
百户神采变幻半晌，眼中凶光愈盛，脸上却俄然堆起了笑容，朝何福抱拳道：“既然将军执意要见老公爷我怎敢再拦，小小百户可迟误不起军中大事，将军内里请，老公爷与国侯老爷们在二楼雅阁里……”
“姐姐，子时过后，我要进城入宫一行。”
骑士摘下腰侧牙牌高低垂起，大声道：“我乃十二团营果勇营前哨军参将何福，受命求见保国公朱老公爷！”
不知那里请来的名妓花魁们卖力地盘弄着古琴琵琶，娇媚动听的笑靥令这沉闷压抑的秋夜仿佛多了几分旖旎春情。
“对。”
…………
一名锦衣校尉走出去，朝屋子里惊奇不定的众名妓花魁们挥了挥手，众女噤若寒蝉仓猝退出雅阁。
杨廷和阴沉着脸坐在前堂，枯瘦的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。指节因用力过火而微微泛白，显现出他现在极不平静的情感。
唐子禾眼中闪动着镇静之色，道：“一想到由本日始，我们相公即将开天辟地，创一番古往今来圣天子前所未有的大业，我便不成按捺地欢畅。”
秦堪浅笑道：“还是那句话，我想保命。”
“万一，万一今晚……他败了呢？”
杨廷和倦怠地靠在椅背上。仰天长吐一口气，缓缓道：“秦堪，你究竟想做甚么？大明君权受制，臣权坐大，外有九镇数十万边军和各地无数卫所雄师，内有拱卫京师三十万团营，戋戋五万辽东兵马，你能翻天么？即使彻夜教你翻了天，满朝文武大臣和勋贵能承诺么？大明的天下事文官的天下，你能杀了天子，能杀尽天下千千万万的文官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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