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顾荣向季寥一一先容园中那些奇花异草,非常得意。过了半柱香,才意犹未尽,引着他进了客堂。
他持续说了三个可惜,还是大为遗憾。
季寥没想到顾荣竟谈兴如此稠密,哑然发笑之余,也不回绝,随他一起进入府衙。
府衙大门倒是整齐如新,两端石狮子威风凛冽。但入了内里,还是能看到些许年久失修的处所。
季寥浅笑道:“那便听伯父的。”
有道是铁打的吏,流水的官。四时山庄在本地繁华百年,但跟知府这等一方牧守,并不交友过深,仅是逢年过节随大流送些礼,以示尊敬。他家也不以科举为业,以是常常有些知府在这里当了三五年官,对四时山庄体味也不深。顶多有所耳闻,将其划为豪绅一列。
说完后,他微微欠身。
可惜的是,在身材原主的影象里,女郎跟他耳鬓厮磨,缠绵悱恻不知多少次,对方身上的香气,早已深切骨髓。纵使换了个灵魂,身材的本能也立时将女郎认出来。
季寥亦对顾荣好感大增,不由暗自想如何给顾荣弄些政绩,用来回报顾荣的厚爱。
顾荣刚才跟季寥谈古论今,足见季寥学问深厚,且通窜改,不管是举业,还是为官,都大有前程,没想到倒是失明之人。老天何其不公。
顾荣自不体味这些,却不知季寥有做他朱紫的本领。
顾荣道:“你不消管这个,我家簪缨累世,子侄辈自有前程。”
季寥一笑,说道:“我祖上倒是草泽起家,不过家父温文儒雅,我受他影响,有了些粗浅学问,倒是让府台大人高看了。”
贰内心却道,看来知府大人是不谙江湖之事。
季寥笑了笑,说道:“我如果再回绝,伯父便要怪我不识好歹了,我应下便是。”
何况衙门真正办事的都是那些小吏,这些人都跟四时山庄有盘根错节的干系,且世代以此为谋生,以是明面上本地是知府最大,实际上四时山庄才是本地的无冕之王。
顾荣扶起他,叹道:“难怪你晓得我身份后自称草民,我还奇特你这般才识,如何没有功名在身,本来如此。如许吧,我膝下只要一女,本可荫一人入国子监,倒是用不上了,不若将名额给你,此后见官,便不必多那些繁文缛礼。可惜,可惜,可惜。”
车夫停上马车,奉告顾荣时,他都有些惊奇,拉起季寥道:“逛逛走,我们持续聊。”
但两人君子之交,便是清楚这些,也不会在乎。
如果季寥能开眼,怕也从她眼里找不出半分马脚。
虽则如此,四时山庄向来行事,也是不招惹官面的人,并且打好干系。毕竟江湖人也是要用饭的,人走得掉,家业却舍不掉。
顾荣道:“我现在精力弱竭,园中的花草都是我女儿在打理。你对花草也是极其敏感,又有使草木回春的本领,加上你斯文清秀,她见了你必然欢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