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个声音却非常熟谙,竟然是方才在讲经会法台上讲经的湛清禅师!
顾明珠向她摇了点头,却不再往殿外去,而是走到一旁的十八伽蓝神像前,拉着她一并拜倒在蒲团上,闭目合十,道:“公主既然是来上香供奉,自当虔诚。”
她转过脸,看着不知所措的安平公主,悄悄握了握她的手:“方才公主与我进殿上香供奉,这贱婢竟然半点端方也没有,顶撞公主还敢胡言乱语,该好好惩罚才是。”
安平公主看着面前这位年青的娘子,她乃至唤不着名字来,可不知为甚么她却感觉能够信赖面前的人。
顾明珠看了看那前面跟着过来的宫婢与嬷嬷们,的确都是天后身边的人,这才松开安平公主的手,沉声道:“来人,把这贱婢给我堵了嘴捆上,待回宫交与天后娘娘措置。”
她叹了口气,俯身轻声道:“天后娘娘如果晓得了公主暗里来了这里,只怕会非常气恼。”
“不,那边面是……”顾明丽的神采煞白,恍然惊醒过来,一把抓着阿碧的手惶恐地说着,又忙忙捂住嘴,不敢再说下去。
瞥见拜在佛像前的安平公主与顾明珠两人,小沙弥的步子停了停,一脸惊奇地看了几眼,才又端着经籍低着头往内里走去。
她快速目光一沉,叮咛人照着顾明珠所说,上前不由分辩将阿栾堵了嘴捆得结健结实地带了下去,这才上前来拜下:“天后娘娘担忧公主,让婢来接了公主回席上去,贤人都问了两回了,还说要打发人来寻了。”
她再蠢再没见地,也晓得那僧寮里的事如果说出去,只怕是连顾家也要被连累了,她的性命更是保不住了。
她仓猝地向着湛清禅师屈了屈膝,便拉着安平公主往外快步而去。
她这会子真的晓得怕了,咬着唇,好一会才悄悄开口道:“是我阿娘让你来找我的吗?”
她脸上的焦急变得慌乱起来,一双眼只是看着顾明珠,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说下去。
“公主这是去了那里,方才,方才婢一回身就……”
安平公主这会子也瞧出不对来了,吃紧忙忙转头问她:“阿栾呢?她如何不在?方才她明显说就在房外服侍着的。”
顾明珠顾不得与她多解释,拉着她快步往僧寮外去,穿过中堂,一向走到摆满高大寂静佛像的伽蓝大殿当中,她才松了一口气。
只是她的目光始终忍不住瞟向顾明珠。
她久经油滑,是小我精普通的,这会子已经看出不对来了,如何安平公主会与面前这位顾大娘子从那伽蓝殿中走了出来,偏生身边一名服侍的婢女也没有,阿栾又如何会一人出来了,还说公主不见了……
李嬷嬷起家来,又向着顾明珠微微屈膝:“多谢顾大娘子。”
安平公主看了一眼顾明珠,这才点点头:“走吧,一会子母后又该罚我了。”
可那女子的声音倒是不肯就此作罢,带着点小性子隧道:“可外边都是如此说,禅师精通佛法,想来会神通也不希奇呀……”
来的嬷嬷是天后身边最为得用的李嬷嬷,方才听闻安平公主不见了,天后情急之下使了她带了人来寻,这才带着人仓促忙忙赶了过来。
“……他们都说禅师有搬山填海撒豆成兵的神通,但是真的?”
顾明珠看安平公主的眼中一片澄彻,只要惊奇与不解,没有半点心虚扭捏,清楚只是个调皮的孩子被发明了普通,没有其他。
她已经猜到了几分,公开里出了一身盗汗,后背生凉,不能不对顾明珠道一声谢,如果本日真的出了甚么不测,只怕就不是那么简朴的事了。
顾明珠有些发笑,却又不由地感喟,毕竟是这些年贤人与天后的宠嬖让这位公主毫无半点城府,连最根基的防备之心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