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时高台上,各有一个身穿黑衣,用红腰带束了腰,扎着袖扣和领口的精干白叟,将拳头大的鼓槌缓缓在两尊大法鼓的鼓面上悄悄敲动,短促却又有节拍的鼓声缓缓在运河两岸响起……
那看着清楚的红船,在一个刹时,画舫楼船仿佛腾跃了一下,在河面上瞬移数十丈,来到浮桥近前。
大河两岸,他们仿照着船下拉纤、背货、牵绳、操帆、攀桅、降锚、挥旗,整齐跳舞。
最后机遇偶合,得女鬼相救,才从红楼中走出……
高台上,高台下,数万漕帮后辈齐声呼应号子!
刘羽士一发覆面,状若癫狂,法剑突然朝着铜盆中的纸船劈下。
铜盆覆水法!
平话先生的嘴里还编造了各种穷脚夫误入鬼船,俏才子存亡相救的故事。
钞关浮桥三天死了数百人,莫说是城中两大漕帮早已经将这鬼船的秘闻摸了清楚。
“第二层号称天上人间……”
“第三层乃是红楼天国……”
高台上卫漕舵主也转头对刘羽士道:“道长,慢一点!这鬼船固然被我漕帮大祭和鼓阵弹压,但船上毕竟是白莲教的圣女,毫不是那么好清算的。”
“先前师兄被你们所害,是因为失了防备,现在我各式筹办,岂会被你红灯小术难堪?”
伴跟着运河大祭,这条贯穿南北的大运河上被逼迫的海员,脚夫,力工终究号令出了整齐的号子——“喂呦!”
“呦嘿!”
刘羽士一口血喷出,洒落法剑,却见红光骤起分外妖异,法剑瞬时候划破了纸糊的红船,内里一艘铁船,鲜明浮于铜盆之上。
滚滚的鼓声如同大潮,弹压整条运河,数万漕帮弟子,头顶都仿佛燃烧着一把火,煮沸了整条运河。
“楼中二十八位才子女鬼,内里八间大房,十二间斗室,号称秦淮迷梦地,失魂和顺乡!”
说罢,喝令两个道童端来那庞大的铜盆,一艘扎好的红纸船漂泊其上,船上乃至挂着八十一盏小红灯笼,内里都用微雕了的小蜡烛扑灭。
“你是白莲教的人!”
他大笑道:“红灯照,白莲至!八面鼓声镇龙王,四方豪杰灭妖国。圣母垂怜真人降,日月重开立新天!有请明尊降法,圣母垂故,当空照镜,白莲耀世,降福圣女林黑儿!”
沉闷仿佛大河吼怒的鼓声震彻四方,然后望海楼上,天后宫里,狮子林中,河北大街一排十九家武馆,沿河大大小小的商店修建里,都传出应和的鼓声。
刘羽士披低头发蓦地昂首,发丝覆在面上,一分诡秘,四分狰狞,另有五分的狂笑。
“这铜盆定覆船秘法已经被我师兄完成大半,仅凭此法,我就能让白莲教吃不了兜着走!”
他凝睇着沸腾的运河两岸,看着数万漕帮弟子的运河镇龙大祭,面色凝重道:“好一个漕帮!”
跟着河道两岸一南一北,两支龙旗同时挥下。
但那鼓倒是用骨头支撑起来的鼓面,鼓身泛着象牙黄,蒙着的鼓面是丰富的龙皮,鼓沿上精密的支钉满是一枚枚龙鳞。
先前出身提示过卫漕舵主的羽士微微颌首,点头道:“梁舵主无需多言!白莲教的人引阴兵鬼船过河,害了我师兄曹散金,我无极观与白莲教势不盖天!”
钦差大臣带着仪仗队,两边捧着王命旗牌从望海楼上转了下来,这从京师奥妙赶来的雍王爷竟然在直沽各行各会也不晓得的环境下,来到了大沽口。
“这便是漕帮啊!”雍王爷感喟道:“运河南北数百万漕工,唱着同一个号子,拉着大船行驶于南北……便是陛下也动不得,朝廷也害怕其能!”
青衣行,张三指看着被鼓声和运河大祭完整弹压住了的鬼船,微微抬手,便有地痞抬着半截祖师的神龛上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