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过想叫两人停手,却一时寻不到说辞。忽的,洪七公转了返来,手里还拎着些飞鸟、山药、菌菇之类的食材。洪七公也不说话,只是瞅瞅杨过,又瞅瞅打斗两人。杨过忽的体味,便是大呼道:“姨娘,寄父,先别打啦!你们打了大半天,想必肚子都饿了吧,我给你们做好吃的,你们吃完再打如何?”
李莫愁还是沉默不语,欧阳锋倒是看在眼里。他亦自故意机,当下一转念,便说:“乖儿子,寄父认输了!明天我就跟你们归去,给你们阿谁甚么师祖叩首认错去。”
杨过见地势险恶,不远处便是万丈深渊,恐怕两人打斗得空,一不留意便会掉下山谷。欧阳锋是他寄父,交谊自深,然李莫愁却和他自小靠近,更有男女含混情丝,当下心中牵挂,天然是担忧李莫愁多几分。只是偶然见欧阳锋遇窘,不知不觉竟也盼他转危为安。这般纠结心态,实在让他不知以是,只求本身盯着两人一招一式,待此中一人真有伤害,定当脱手相救。
此番再度比武,拆得二十余招,两人不由得都心下敬佩。欧阳锋叫道:“小道姑短长得很啊。”李莫愁笑道:“欧阳先生也了不起!”
骂完,忽的身形一稳,倒是将杨过又护紧了一分,大声道:“明天有我老叫花在,你别想动这孩子一根汗毛!”只是骂完,又沉下嗓子,悔怨道:“怪我将你想得好了,让女娃儿无端遭了毒手,都怪我。”
欧阳锋一掌之下也是失神,他决然想不到李莫愁竟会乱入挡招。心神狼藉之际,倒是呆呆说不出话来。
“杨康的儿子……杨康的儿子……”
杨过道:“姨娘,寄父之前有疯病。现在固然病好了,却也年纪大了。你和他都是我的亲人,我实在不想看到你们这般拼斗。”李莫愁沉默下来,杨过又说:“姨娘,师祖的仇,我们不报了,好不好?过儿求你啦。”
“臭小子,真是越来越没端方,你叫我甚么?你再说一遍尝尝!”李莫愁又气又羞,却也无可何如,更有一丝说不清楚的甜美。
待人走开,李莫愁快速转了个身,手指在本身胸口几大抵穴连点数下,嘴角顿时渗下一丝殷红。一凝神,一呼气,再一抹嘴角,才回回身形,应了句:“那便依你。看在过儿的面子上,先放你歇息。”
欧阳锋听着三人话旧,倒是沉默不语,神采突变。忽的,他问道:“你……你是穆念慈和杨康的儿子?”杨过一听父母之名,喜道:“是啊,寄父。莫非你也熟谙我爹娘。”欧阳锋脸上一抽,再问:“你真是杨康的儿子?”杨过答道:“是啊。我爹固然在我没出世前就不在了,但是我晓得,他是一个大豪杰!”杨过随兴而答,话没说完,又转头来和李莫愁说话。
果然,李莫愁先是一怔,而后便转了笑容,说道:“欧阳先生谈笑啦。旧事已矣,何必固执。过儿,姨娘承诺你,这个仇,不报啦。”
堪堪拆到千余招,二人武功未尽,绝招尚留。但一人终是带伤,一人年事已高,斗到此时,都不免气喘心跳,手脚迟缓。
两人襟带朔风,足踏寒冰,在这云台峰的平坡上各逞平生绝技,倾力以搏。
杨过如梦初醒,却更是呆然。刚才还是父子嫡亲,怎的一转眼,便要杀他。而欧阳锋那一句“杨康杀我儿子”,他却终是不知。
说来也是缘分,不想在半山碰到了洪七公,然后又碰到了欧阳锋。再然后,便是两人打斗比武,直至李莫愁也掺合了出去。
“女娃儿!”
两人又拆数十招,杨过见二人常常于极凶恶时化险为夷,便渐渐坚信洪七公刚才所言,垂垂不再挂虑两边安危,只用心细看武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