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起忽的站起家来,跺了跺已经不再僵麻的脚,直接就出了书楼的门。
叶重琅一走,整座书楼空荡荡静得吓人,凤起仰在椅子上,看着面前一摞摞的家训,多少也明白叶重琅为甚么那么干脆利落就让她应了这惩罚,还这么殷勤帮她把家训都搬来了,他这是恨不得……她这十天半月就别出版楼的门?
“对了,有机遇帮我传话给思敬,我有天大的功德,有兴趣的话让他来找我,没兴趣的话我去找他。”
苏雅倩是识字的,那一手蝇头小楷写得也是不错,但是,字如人魂,她完整写不出苏雅倩那种清秀高雅的小字来。
叶风瑾恭敬接过来,也细心看了再三,才开口道:“墨迹尚新,应就是本日刚抄的,且是女子的笔迹无疑。孤竹门下另有四十三名本家女弟子,她们的笔迹,风瑾都能辨识得出,此并非出自孤竹女弟子之手,恐怕便是那位苏女人的笔迹无疑了。”
凤起抱着厚厚的一摞,策画着如何也够撑个十天半月,等叶重琅出关再从长计议,可刚一回到书楼,蓝静怡竟已早就等着她了。
凤起托腮翻眼看着他,百无聊赖转动手中羊毫,“放心吧,我不去招惹家主便是了。”
孤竹的书楼很大,并且不止这一座,这座书楼中高低三层,除了存放家规家训的纸本外,另有些并不如何贵重的册本。在孤竹本家糊口,被罚抄家训的概率很大,但孤竹弟子都能够带回房里去抄,她也晓得叶代依的小算盘,就是不想让她住叶重琅院子里。
“我晓得你担忧甚么,但东都还不至于在我孤竹痛下杀手。”叶代依缓缓说着,微微抬头看向天涯一轮弯月,“他本日承诺过我,不会因一己私事扳连孤竹,我且看他可否受得此次,毕竟若当真是她……重琅今后艰巨,又何止如此?”
凤起一笑,也不坦白,“家主罚我抄家训,这不,我抄返来了。”这是抄家的抄。
蓝静怡忍不住笑开了,赶快替凤起接过来,没敢放在桌上,找了椅子前面稍显埋没的墙角放下,拿起面上第一本,“苏女人,胥老虎交代我说,你不便利总与叶宗主见面,便让我每日替你将抄好的家训送去给叶宗主,那这一本……我先送去?”
“你也这么觉得……”叶代依深深感喟了一声,说不出是绝望还是松弛,他又从叶风瑾手中接过那两张纸,仿佛硬要从上面看出甚么端倪来,俄然略一紧眉,“风瑾,苏雅倩曾也是我孤竹弟子,她曾经笔迹,可有保存?”
“好。”
“父亲仍旧执意感觉,她……就是魔将凤起?”
…………
若说多事之秋,东都排挤的又何止孤竹一家?东都现现在对待孤竹已是传令而非传信,说是催促练习,其用心,叶风瑾也不是不明白,他独一担忧的是……“可东都传令必须参与练习的弟子名单中,亦有重琅在内,父亲……”
“别闹了,我又不是神,这么一会儿就抄了一本?”凤起笑着接过来,先拆了书脊的缝线,将册页一张张散开,把有缝印的一侧裁去,递给了蓝静怡两张,“那就费事你了,实在我也不想每天往家主哪儿跑。”
此时已是近傍晚时,间隔晚膳另有半个时候,这个时候,凡是没有外出历练的弟子已经结束了午课,不会闲来走动,大多都会在本身房中或在院中。
“嗯。”凤起灵巧点了点头,两人仿佛还从未要分开十天半个月那么久,别说叶重琅这话总像是生离死别,她都有点儿思疑,本身哪天会不会干脆闯了关出来找他。
凤起一手托腮,一手抓起羊毫,尚未磨墨,就在面前白纸上空画,可俄然,她笔尖就顿住了。
即使多有隐晦,叶风瑾又怎能够听不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