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收米行是为了抢钱,没抢着,还贴出来很多,棉花不关我的事儿,下次你替我解释解释。”李桑柔摊手道。
“传闻扬州那位孟娘子,收了棉花,就在建乐城纺线织布?”顾晞转了话题。
付娘子将纸笔放到哑巴面前,往砚台里倒了点儿水,哑巴伸手拿过墨锭,细细的研。
付娘子翻开随身的竹提盒,拿出纸笔,看着李桑柔,解释了句,“她听的清清楚楚,就是说不出来,我就想着,教她认几个字,也算能说说话儿,谁晓得,她聪明的很,一教就会,已经能认能写好几百个字儿了。”
“除了她们,另有个叫张猫的,我跟你说过,另有,赵掌柜的媳妇也在,管帐。”李桑柔先容的很细心。
李桑柔嘴角往下扯了扯。
“为甚么必然要打官司?”李桑柔看着一向低头垂眼的哑巴,问了句。
“为甚么必然要打官司?”付娘子反复了李桑柔的问话。
“出了趟门。”付娘子笑着回声。
“谢付大娘赏。”狱卒也不客气,伸手接过那串儿铜钱,袖进袖子里,冲付娘子欠了欠身,往外出去了。
“在北洞县被人追杀时,我们逃了,船上的人都死了,这些人的孩子媳妇,情愿到建乐城来的,我让何老迈一船带过来了。
“还是先活下去吧。”付娘子温声道。
“先用饭!民以食为天,食色,性也,先用饭!”顾晞挥动手,表示李桑柔坐。
“看了几天,说是买米的农户突然增加,一问,说是因为卖棉花,平白得了一笔钱,传闻大米好吃,最养人不过,家家都买,少的买几斤,多的,几十斤是上百斤的买。
李桑柔坐直了上身,“为了大婚查的?查的如何样?”
顾晞噢了一声,抬手拍了拍额头,笑个不断,“说岔了,不是这事儿。这王爷不王爷的,有甚么好恭喜的,从我平生下来起,睿亲王府这王位,就是我的。”
“现在。”顾晞摊动手,一脸干笑。
浆水面,宽汤少面,酸汤鱼,荷叶鸡,透亮的鱼脍,清炒嫩藕,糖莲子,菜未几,看起来清爽适口。
“嗯。”顾晞看着李桑柔,半晌,才嘿一声笑出来,“很好!”
哑巴昂首看向付娘子。
“不是,开那家织坊的,是当初跟着我从江都城和江宁城过来的孤儿孀妇。
“今儿来看你,是有件大事。”付娘子看着哑巴。
付娘子看着始终低头垂眼的哑巴,半晌,一声长叹。
“沈娘娘也是个聪明人。”李桑柔笑道。
乍一看,分不清男女,细心看,还是分不清。
李桑柔没猜,只斜瞥着顾晞。
大牢前面,一大片空位上种着绿油油各种百般的菜蔬。
哑巴很瘦,很黑,眉眼口鼻都很细巧,头发挽在脑后,用一根细滑的木棍别住,一件本白粗布斜襟上裳,和一条本白粗布裤子,洗的干清干净,补的整整齐齐。
哑巴抬手,挨个点过打官司三个字。
“先章皇后令人佩服。”李桑柔笑道。
“甚么事这么欢畅?”李桑柔打量着较着过于镇静的顾晞。
府衙大牢的狱卒们看起来和付娘子极是熟稔,迎着付娘子,笑着号召,“付大娘来了,可有一阵子没见您了。”
哑巴撩着水桶里的水,洗了手,放下裤腿,浑身高低拍打了一遍,再洗了手,才往付娘子和李桑柔这边过来。
“咦,你们爷袭爵了?恭喜恭喜。”李桑柔先恭喜了句。
“不是你的财产。”顾晞皱起了眉头,“我粗心了。”
“当初,先章皇后挑小的几个到王爷身边服侍,就叮咛太小的们,说本日的世子爷,和他日的睿亲王爷,一而二,二而一,让小的们用心习学,万不成粗心。”快意笑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