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姨母给方大当家写过传略，大行时带走了，我没看到，大哥看过。
顾晞已经到了，站在暖阁外，背动手看着汴河上的流光溢彩。
“不满是。出来坐着说话吧，我还好，你必定累坏了。”顾晞笑让李桑柔。
顾晞斜瞥着她，半晌，才接着道：“厥后，太祖天命地点，收拢各处，到淮南时，当时候，方大当家已经年近五十，多年交战，伤病累累，唉。”
顾晞瞪着李桑柔，半晌，拍着桌子，哈哈大笑。
“很早之前了。”顾晞的话顿住，沉默半晌，才接着道：“当时候，姨母方才大行，大哥开端修道，修的很虔诚，常常让我推着他，到这儿来看破晓的月色，说是，六合精华地点。”
两军相接的头一战，方镖师就中箭而亡，死的时候，不过二十三四岁。
顾晞呆了一呆，随即哈哈笑起来，“配不上这个称呼的人多得是，轮不着你！”
天下大抵安稳下来，是从南梁杨家借一场婚礼，屠了文氏一族，一统江南以后，离现在，也就百年摆布，还不到百年。
“没想到人间另有如许一名方大当家。”李桑柔满上酒，连叹了几口气，“方大当家以后，唉，大当家这个称呼，谁还配得上？
李桑柔到刘楼侧门上马时，天已黑了。
方大当家比兄长方镖师更胜一筹。
“你在临涣县一口气杀了十四个。”顾晞眉梢扬起，半晌，嘿笑了一声道：“致和传闻这事儿，说你必定没想起来你是个手眼通天的人，凡是占一点儿理的事儿，你都该讲理，不该动刀。”
方大当家的丈夫姓何，嫁进章家的这位何氏曾祖也是个见地不凡得，嫁入章家后，从不提起过往出身。
李桑柔忍不住吹了声口哨。
姨母说，方大当家这一走，真正摆脱的，是她那些旧部，她死了，这些人，就都是可用之人了。
李桑柔一边笑一边点头。
姨母这一支，人丁稀少，姨母是独女，唉。”顾晞低低叹了口气，“提及来，”顾晞提大声音，“当初，文家残存的后辈以泰州为家，也是奔着何氏曾祖去的。
一百二十年前吧，沂州淮扬一带，有一名姓方的镖师，带着同亲族人，竖旗自主，筑城自保，方镖师有勇有谋，很快就成了一方权势，投奔者很多。
“大哥气的，我头一回看到大哥气成那样。
也就半个月，方大当家就把曹先民身边的人拢在手中，半夜杀了曹先民，提着头出来，反倒收拢了曹先民的人马，以及半个淮南西路。”
“姨母走的时候，我和大哥都在中间，阿玥没在，姨母说，阿玥必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她说她想安温馨静的走，不想听到哭声。”
以后二十年里，方大当家占了大半个京东东路，大半个淮南东路，凡是她占下的处所，都倾力保全，让本地安居乐业。
李桑柔看着顾晞，欠身畴昔，用杯子碰了碰顾晞的杯子，“不说这些了，喝酒吧。”
章家是书香耕读之家，从何氏曾祖起，章家人三代以后，就分开泰州，移居各地，只在每五年修谱时，才齐聚泰州，共祭先祖。
刘楼紧挨着汴河那一边，矮胖的灯笼放在地上。
陆贺朋刚走，快意就到了，他家世子爷请李女人到刘楼用饭说话。
“文家有很多少年将军在军中，章家呢，都有甚么人？”李桑柔想着这个章字，忍不住问道。
“方大当家遗折里说，能将统统交到太祖如许的当世英杰手里，她放心之极。
听到脚步声，顾晞转头看了眼，表示李桑柔站畴昔。
“他们家酿的酒也不错，到那边看看景喝几杯？金梁晓月，也是一景，虽说这会儿离拂晓还远，不过，也能赏一赏。”顾晞指着靠近汴河的那片弄月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