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,乞巧比赛已经开端了,孟娘子伸长脖子看着赛场中间,吴娘子忙拿了只嵌着宝石的千里眼过来,递给孟娘子。
范九姑大瞪着双眼,半晌,抬手捂在脸上,热泪盈眶。
唉,这份不抉剔。
她和老孟是在织坊门口碰到大当家和王爷的,这茶水滴心,大当家是真不抉剔,可那位王爷,照快意大爷的话说:他家王爷也不抉剔,也就是茶最好要如许,点心最好要那样,汤水最好如许那样……
她去看过五哥两回,五哥比牛马还累,烧炭烫伤胳膊,半边胳膊焦黑。
乞巧节这一天,织坊停一天工,上半天,当年新进的织女们比赛技术,这场比赛,由前一年进织坊的织女们筹措安排,再前面进织坊的织女们,围在四周看热烈。
织坊人为高,管吃管住,她一文钱都不花,出去大半年,已经存了二两一钱银子。
赛场中间,范九姑一口气结完了统统的丝线,退后一步,渐渐呼出口气。
范九姑稍一多想,心又跳起来,从速咬一口馒头,一口一口嚼着馒头,稳着心境。
“从女学里招来的织女,也就十四五岁,进织坊,起码做三年,三年以后,如果嫁人,那就放她们归去嫁人。
“送织机当嫁奁是大当家定的。”孟娘子笑道。
“你明天用这根红绳扎头。”巧娘用手里的梳子敲了下范九姑的头,“你月姐客岁扎着这根红绳,得了第七,前年,你梅姐扎着这根红绳,得了第十一,大前年,你兰姐扎着这根红绳,得了头名呢。”
“陆彩家在镇上,嫁到了县里,结婚隔月,就教街坊邻居照我们的体例织粗布,上个月,陆彩和她男人一起,到我们织坊买了十台织机归去,开起织坊了。”吴娘子接着笑道。
阿娘要把她嫁出去,镇上,县里,都有人家要娶她,肯给十吊钱的彩礼。
她八岁那年,县城里的女学到她们村上招女门生,村上一共十一个女孩子,先生头一眼就挑中了她。
她十三岁那年,阿爹摔断了腿,又淋了雨,抬到县城,说要治好,得十来吊钱。
她做到了,没慌没乱没出错,像平时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