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要走的那日,贰内心虽万般不舍,可还是装做若无其事的说:“今后你会去楚昭国找我吗?”
他一边哭一边用力的点头:“父皇,儿臣定不辱任务。”
多年后的某个半夜,当他从梦中惊醒,披了外袍来到开满梨花的院子中,他抬眸远眺,梨花中仿佛有她一个盈盈含笑,开得正艳。
他伸脱手捂住她的伤口,就像是捂住她的生命。
沫儿笑道:“心若被困,天下到处是樊笼;心之所安,矮瓦斗室也是人间天国,住在那里,又有甚么干系呢?”
他眼中的果断,她看得懂。
当时她方幼年,不过五六岁的风景,她在戈壁中救了一个小男孩,而那小男孩的眼睛跟他何其相像。
沫儿正不知他们为何而来,宫得浅已经厉声说道:“大胆妖妃,竟然私通内奸,其罪当诛。”
有人打起手鼓唱起歌谣:曾记当年初见时,雪柳垂鬓轻谈笑。鹅黄衣衫正幼年,情脉脉、意迢迢。道是拜别上眉梢,两眼泪,情难少。何如缘浅,即使相逢无穷好,怎奈银河两边绕。情丝深结,相见争如不见好。
“沫儿。”天子微微皱眉,她却已走到城楼的平台上。
“父皇,儿臣定当竭尽尽力帮手八弟,刀山火海,在所不辞。”
余后的几日,一向是沫儿在照顾他,直到他的体力复原,能够行走了,可他却俄然舍不得走了。
“不会的,哥哥如何会。。哥哥如何会。。”她连续说了两声,却再也说不出话来,只是目光空空,不知涣散在那边。
沫儿随叶痕与林近枫起步先行,漠谣的二十万精兵紧随在后,为了不引发华丞相的重视,黎国兵士均对外宣称,他们此次出征,实为攻打楚昭国的邻国雪原。
他已贵为楚昭国的天子,后宫美人三千,当年的承诺仿佛已经随风沙一起淹没了。
沫儿松了口气,这几日一向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。
“八弟,我已助你夺了江山,现在只想问你要得一人,今后与我天涯浪迹,神仙眷侣。”
他懊丧的垂着头,然后眼神炯炯的看着她说:“等我们长大了,你如果还没有嫁,我也没有娶,我就来大漠向你提亲。”
但是要他杀沫儿,他又千万做不到。
沫儿在床上吃吃的笑了起来,那泪水便止不住的向外奔淌。
她坐在窗前,望向院中那一片红得似火的枫叶,内心没出处的一阵温馨。
那日,阿秀仓促的跑出去,将手中装点心的篮子往桌子上一放,气喘吁吁的说:“公主,打起来了,打起来了。”
她有力的伸脱手,刚擎到半空就被他抓在手里,她声音衰弱的问:“大漠孤烟,长河夕照,是你吗,恪峰?”
你们做得这统统,真的只是身不由已吗?
纵使他手握众生繁华,纵使他坐拥天下,但是没有她。。。
林近枫担忧的说:“那王妃呢?”
她将那小笺折了拆,拆了又折,脸上的笑意映红了一池秋水。
他晓得宫中险恶,那日她会碰到山贼,也恰是华丞相的安排,华丞相本欲教唆楚昭和黎国的干系,让他表里受敌。
她的心寸寸如灰,情断念枯。
翌日,七王爷叶痕班师而归,七王爷英勇善战,无人能敌,这被官方一时被传得神乎其神。
叶痕返身坐到车上,林近枫边赶车边说:“王爷,我们下一步如何办?”
她悄悄的笑起来,然后将烤好的羊腿和水放到他面前:“我叫沫儿,你呢?”
他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。
好,你们走。
他晓得,她终是忘不了那小我,她的心中向来无他。
你杀了我的兄长,你逼死了我的父亲,你让我们黎国度破人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