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何不能做？”二丫不平气地说，“那么多人都在做，还都做了几十年了，别人能做，凭甚么我们家就不能做？”
大丫在滴水檐下搓着父亲的一件汗褂子，见mm和父亲三句不及两句就把话说僵了，便拿眼睛恨了二丫一眼，又给她使眼色，让她从速给父亲续上茶汤。有甚么话不能好好说吗？急有甚么用。
“我如何不懂了？”二丫负气地截断她爹的话，说，“我不懂，小三哥老是懂的吧？他都说能做，为甚么你还偏要拦着？早晓得你不准，我就反面你说了！”她气得把小脸通红，还把头扭畴昔，假作没瞥见父亲半空着茶盏。
“那过了大越和真腊呢？从真腊再向西呢？”看父亲蹙额不明以是，二丫眯起眼睛笑起来。看来另有她爹也不晓得的处所哩。“泉州的那些胡人，他们是从那里来的？另有那些西胡带来的浑身乌黑的昆仑奴，又是从那里找来的？”她拿出本身的荷包，谨慎翼翼地取出几张画得乱七八糟的薄绢，铺在小桌上。“爹，您看这是甚么？”
“……只要您懂？”
霍士其瞪着眼睛听二丫在耳朵边嘀咕，边听边皱眉头，等二丫说完，眉心已经攒出一个“川”字。他耷拉下眼眉，左手擎着茶盏，右手半握着空拳，拇指肚贴着盏沿渐渐地摩挲，沉吟了好长时候，才点头说：“我看，这主张不好，这下海的买卖我们不能做……”
女儿说得豪气，霍士其却被吓了一大跳。买船，请人，还要置备货色，这得花多少钱？
“海舆图？”
一样是旱鸭的霍士其也没有听出女儿话里的大讹夺。不过，凭着天生的夺目和经历世事作养出来的见地，他一针见血地指出，这些是女儿的妄图：“跟别人下海跑船学本领，不晓得要学到哪年哪月去了。那么多本钱放在那边既不赢利又不动用，这本身也是在亏蚀。”那样还做甚么海商？不如去买地盘。
“那我们还是做海商算了。”二丫说，“就是您的那句话，那么大本钱干放着，本身就是亏本。撤分号的事已经定了，银钱集合到上京，小三哥就预备下泉州。听您的，我们不投……投石问路了，直接买或者租两条大船，再请一两个高超的大海匠，裹个商队就下海。”
坐在小凳上的霍士其被她扒拉个趔趄，半烫的茶汤都洒到手上，从速把茶盏转了个手，斜了女儿一眼：“喊‘娘’也没有效，不准就是不准。”他接过大丫递过来的湿手巾抹掉手上的茶汤沫子。“你不懂这买卖的短长……”
“你们想的，不过就是做海商的利钱大。但是下海做买卖的都在赢利么？我看就一定！”霍士其低垂着目光，慢悠悠地持续说道，“海上的买卖，一是看天用饭，远不及陆上的买卖稳妥；二是压的本钱大，买船、雇船工、请大匠、购置货色，哪一样不是几千几万缗上说话？一年才气走一回，要想赢利，只能先把大把的钱洒下去；为了不亏蚀钱，船、货、大匠和船工，都很多备两三份，如许就是海上遭了风波遇了难，剩的货到处所发卖完，起码还能保个不亏本。”
第388章 别院（2）
“货栈现在没有帐债，连驮马带屋子地甚么的，能卖上六千贯。娘点了头，拿六百贯出来，月儿那边还能拿出三千多。这就差未几一万贯了。如果六伯伯也甘心，他起码能出一千贯。再杂七杂八地凑凑，”二丫掰动手指头一样一样地邃密策画了一回，最后仰脸昂然说道，“一万两千贯，我们就下一回大海！”
他本来觉得，二丫听了他的话以后，必然会搬出和尚来争几句嘴。哪晓得二丫底子就没甚么表示。
“小三哥他懂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