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沐很附和商成的定见,兵就是兵,民就是民,二者不能混为一谈。但是他现在不能明白表态支撑商成,他接到的号令就是会同端州处所,共同措置李慎张冠李戴谎报军功,另有南关大营营私舞弊两桩案子。并且商成这个苦主分歧作的态度又让他很难堪。想了半天,他决定实话实说。
他把目光转开,拖长调子说道:“商大人,下官来屹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……”
文沐倒没畏缩,迎着商成的目光说道:“曹大人和我明天过来,只是在公事上遇见一些小费事,想找大人求证一些事情。如果狐疑大人,我和曹大人又如何会登门拜见呢?”说着就眨着眼睛哈哈一笑。
商成掉过脸来看文沐一眼,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是么?”
曹昆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商成的脸,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甚么。
二十天后,归德校尉商成伤愈,奉令去燕州待职……
“你……”
他话里提到“行营知兵司”,文沐就晓得他的意义――哪怕李慎淹没了他的功绩,贪污了南关大营里的赋税,他还是不同意把这事交给处所上稽查措置,即便行营和端州处所合办都不可。
曹昆蹦起来就朝外走,嘴里道:“我这就去封了县衙门的文,如狼似虎的端州府衙差役接连抓了十几家本县大户,县衙大堂里扳子抽肉声接连响了两天,第八天上,县城的南门楼上就挂起六个血肉恍惚的人头。
曹昆在商成面前吃瘪,文沐脸上神情还是,眼神里却透暴露一丝欢畅。他和商成是一样的心机,都以为处所官府没有插手军旅里的事情的资格,就算李慎贪污赋税证据确实,该杀该剐都只能由卫军和行营来措置,轮不到处所上来指手画脚。可目睹曹昆已经恼羞成怒,他也不能持续袖手旁观,轻咳一声截断曹昆的话,对商成说:“商校尉大抵还不晓得,你在南关大营的功绩被人冒领的事情吧?”
商成左边嘴角浮起一抹调侃的笑容,也不搭曹昆的腔,伸手端起杯渐渐啜饮混着姜末的微咸茶汤,等着曹昆本身把话说完。
前一桩事很简朴。李慎批示的南路军里既有他本身的右军两个多旅的人马,也有燕山中军和左军各一个旅,固然当时的战报和战后的功绩簿都按他的意义窜改过,但是战后检验战事得失倒是各部别离呈缴,几处陈述一相对比,谎报军功的事就露了馅。因为这类事在军中常见,以是行营也不想在这事上做文章,装胡涂把功绩簿子朝兵部一递就算完事。可未曾想李慎仗着和提督是族兄弟,在燕山全军里一贯地放肆放肆,获咎了太多的人,现在提督府又不能一手遮天,眨眼间明枪暗箭就都朝李慎身上戳。紧接着有人揭露李慎趁乱贪污南关大营八千缗,端州府通判曹昆又密报转运司屹县大库表里勾连秉公舞弊,因为案情严峻,行营这才仓猝补齐商成的功绩,又责令文沐和曹昆联手,周到调查转运司舞弊案。两人来屹县已经五天,人见了很多,传闻谎言也听了很多,确实的证据倒是一点都没捞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