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酒食菜蔬,应有尽有,郎君想吃些甚么?”
细细看去,这小酒坊仿佛有些熟谙。
这男人并不是湛露内心觉得的老主顾陈秀才,而是个陌生的男人。他穿戴的那一袭华丽白袍已经浸满了雨水,变得有些透明,紧紧贴在他身上,勾画出极其健壮都雅的线条,实在惹人遐思。就算湛露年纪小,看了他那模样,也羞得得满面通红。
那男人点一点头:
湛露自小在这酒坊里长大,酒坊小,酒菜也便宜,凡是的主顾吃几杯酒,两碟小菜,也不过就是用几十个铜钱。偶尔有人用银子付钱,也是用夹剪剪成一二钱的碎银,用秤称了又称,还要辩白成色吵嘴。却还从没见过如许豪阔的主顾,一脱手就是五两银子。
湛露想着这些,看看门外大雨滂湃。
湛露原想明日与借主交代过了,就与阿箸娘子一起远走他乡。可阿箸娘子却跟她说,她是要守着酒坊的。湛露本来觉得阿箸娘子迟迟不走,是顾恤她年幼。却没想到阿箸娘子真正看重的倒是酒坊,倒是她自作多情了。人各有志,湛露也不能勉强她。
以下防盗章出自《贪吃的酒坊平常》
如许大的雨,还会有谁会出来呢?
湛露本想着最后一日好好开张,也许还能多挣些川资。恰好赶上如许的气候,而阿箸娘子又不知跑到那里去了。
湛露看那人苗条身形,只道来人是城东的陈秀才,那陈秀才本来是个滴酒不沾的诚恳人,自从老婆身后,每日里借酒消愁,不管甚么样的气候,他总要来打一壶酒。湛露见他模样狼狈,不由嘴里说道:
差未几一百年前,他仿佛是……来过这儿。
固然开着门,这里却并没有客人。这间酒坊的仆人家湛露是个女孩儿,穿了一件深红色的旧衣衫,上面模糊有着暗色的斑纹,梳着双鬟,额发悄悄随风飞舞,模样婉娈敬爱。此时她正坐在门口,用手拄着头,一双敞亮的眼睛里尽是愁烦。
“郎君请用。”
只是这甘旨的小妞儿,不亲口尝一尝,真真遗憾。
就在湛露筹办酒菜的这当儿,那人一边用手巾擦着头发,一边打量起这屋子来。
湛露固然年纪小,却也晓得女孩家不该盯着男人的身材看,赶紧掩住心跳,背过脸去。手臂直直向前伸,把手巾递给了他。
想着昔日咀嚼过的好菜,他舔了舔嘴唇,喉结悄悄转动,咽下一口唾液。
这酒坊虽小,却也开了一百来年,传到她手上,恰是第五辈。祖上百年留下来的家业明日里就要易主,这要她如何能不愁?
抬眼瞥见那物,湛露又是一惊。
白叟家们都说,如许的大雨绝非龙王赐下的甘霖,定是有妖邪反叛。说完这话,他们就都吃紧闭了房门,回家给灶王爷上香去了。
那是五两一锭的银子。
他刚往前走了一步,却见那小妞儿端了个大托盘过来。一阵桂花香飘过,让他晃了一下神。
如果没有酒菜,方才阿谁小妞儿,甜丝丝香喷喷,尝起来也必然鲜嫩适口,肥美多汁,恰是一道好菜。
“这么大的雨,如何连把伞都不带,陈嫂子地下有知,内心必然难过。”
凌晨还是天朗气清,没想到中午刚到,俄然乌云密布,电闪雷鸣。暴风的确要掀起屋顶上的瓦片,大雨像瓢泼似的从天上落下来。清楚是大中午,但是天气已经黑得像是傍晚普通。
他也不在乎,只是顺手接过毛巾,擦净了手脸。问了一句:
畴前清平县城里只要她家一家酒坊,买卖非常昌隆,七年前,劈面开起一家叫做对劲楼的大酒楼,抢去很多买卖。对劲楼安插得都丽堂皇,还雇着三四个厨子,七八个跑堂。如许的大酒楼,那里是湛露的小酒坊可比的。幸而另有几个老主顾照拂,这小酒坊才勉强存活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