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略略回神,歉然道:“母妃风华万千,饶我是女子,一时竟也看愣了。”复又道:“只方才最后一名婢女姿色不俗,出去时满室又染了暗香,以是别样夺目些。”
“云髻峨峨,修眉联娟。瑰姿艳逸,仪静体闲。明眸兮披罗衣之璀粲,缥色(缥色:代指美人洁白如玉的双手。出自南唐后主李煜的《半夜歌》,缥色玉柔擎。全文寻春须是先春早,看花莫待花枝老。缥色玉柔擎,醅浮盏面清。何妨频笑粲,禁苑春归晚。同醉与闲评,诗随羯鼓成。)兮珥瑶碧之华琚。远而望之,微幽兰兮之芳蔼;迫而察之,步踟躇兮于山隅。”
“你们俩啊,真像我与陛下年青的时候……吵喧华闹的……”
青阁带着侍婢罗贯而入。一个个身着粉色襦裙并碧色丝绦,头发挽成侧髻,摆布各饰以一枚珠花。
饭毕淑贵妃笑道:“好孩子,我听子珩说你舞跳的好,歌也很通,本日,可愿歌舞一番吗?”
正看着,便见母妃在青阁搀扶下也出去了,也无甚庞大服饰,湖蓝色蒂衣,内里罩了同色棉衫,又披了梨花色貂绒披风。她还是端倪端然并且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驯良浅笑,只是气色再没法与往昔相较。我和子珩向前接过她的手,只感觉指尖冰冷如雪。
一墙以外。
我看如此也再推却不得了,便用眼神嗔了子珩一下,行至厅堂中心,略略思忖,选了曹植的《洛神赋》。
我的人跟着歌声也翩但是起,宫女的服饰单一,却亦宽袍广袖,阁房里除了我的歌声,便再未有甚么轻响。裙裾翻飞,宽广的衣袖如同湛蓝空中清逸的云,头上的丝带和着身材的节拍恰到好处,珠花泠泠作响,软如嫩柳的腰肢,渐次抬头反俯下去。
“既是如此,灵儿便也作惊鸿舞罢。”淑贵妃看向我,缓缓道。
看我还是看着门口发楞,子珩打趣道:“怎的还在发楞,菜都要凉了。”
“母妃现在也年青。”
……
扶着她坐下,我与子珩相互对视一笑,便垂手站在母妃身后。
歌声起,舞风起。
每人手上皆端翡翠碗碟,一样样在桌上摆开,菜肴间隙都把握的半分不差,待最后一道汤放下,齐齐地行了礼便走了。
母妃道:“你这孩子,真是会讨人欢乐。方才最后一名出去的阿谁,叫做香宛,曾经也是显赫人家的女儿,家里败落了,便入了宫里来。”
“母妃面前,灵儿怎敢矫饰,”我笑道,“灵儿晓得母妃当年曾以梅妃惊鸿舞一舞倾城,母妃之姿惊为天人,灵儿如果班门弄斧,只怕要贻笑风雅的。”
顷刻间,一只手已经撷下一枝红梅,红梅白衣,手捻兰花,云空一枝红梅破空而飘摇,一首清歌,跟着舞姿垂垂低垂了下去,如有似无。身材化作春水中一枝曲柳,缓缓坐下,歌声已到了序幕,垂垂灰尘落定,轻巧如雪的软绵纱裙跟着我的坐下四散而开,仿若一朵娇美的花,盛放在白瓷如水的空中上,手捻者梅花画出一道弧线,梅花花瓣便窸窸窣窣落了浑身。歌声绝,舞毕。
“母妃你看,他拿我如此打趣,您要不罚他,我可不依。”我故作羞恼,半嗔半怪地看他……
听苏子珩说,桐雨楼建成有些光阴。
淑贵妃伸手拉我畴昔,道:“好孩子,你是如何想到用梅花的?”
方才回神道:“母妃宫里的东西,天然样样都是好的,连着侍菜的丫环,皆是美人。”
饶是打扮不异,最后一名婢女的姿色,还是是掩不住的。
“香宛……”我口中喃喃反复着这两个字,“芷兰香兮,仿佛清扬,真是个好名字。”
而我重视她,倒不是为她的姿色,而是她一进门便散了满室的暗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