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下嗤,一下嚓,刺耳的磨刀声来回不断。
“你感觉秦州贼势昌大,我此去必败,会命丧贼人之手?”大将军连问话的语气都变得和缓了。
“天子顾忌楼家已久,怕是没那么好骗,一定会放大将军离京。”
“我觉得大将军毫不会造反,此去秦州,避祸为主,择机搀扶沈并州为一方之霸,然后大将军旋师回朝,与沈牧守互为表里,令天子不想动、不敢动楼家。”
西廊一带是客房,楼础被送进最粗陋的一间,只要一张小床,没有被褥、桌椅、夜壶等物。
“字也是你写的?”
这一笑,厅中诸人面面相觑,既猜疑,又惊悚。
“此一时彼一时,先帝与大将军情同手足,谗言越多,大将军越受信赖。当明天子却一定分得清哪些是谗言、哪些是实话。”
府里的风俗,对职位高些的公子一概以“将军”相称。
仆人退下,留他们父子相对。
砰,院门被推开,将老仆吓了一跳。
“跟我来。”陌生人说,看装束应当是府里的仆人。
楼家儿孙今晚来得比较多,五六十人摆列摆布,个个缩肩束手,目光低垂,人数虽多,却没有半点声音。
楼础走到父亲面前,长揖到地,一下子看到本身送到府中的礼品,盖子已经翻开,暴露内里卷好的半匹绢布,烛光晖映,他写在上面的大字还在,分外清楚,厅里大家都已看到。
楼硕受命而来,不肯白手回府,向老仆道:“你去将楼础叫返来,立即。等等,你们两个跟去,就是绑,也要将他绑返来。”
“嘿,小小年纪,想得倒多。你说得不对,但也不算全错。即便统统如你所言,我又有何伤害,值得你来吊丧?”
楼础带着老仆分开,马维自斟自饮,几杯酒下肚,自语道:“础弟年青气盛,可不要坏我的大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