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夫是个精瘦的年青人，笑道：“河桥离此不远，两位干吗乘我的划子？河上风大浪急，可不平安。”
船夫的确不怕，一下一下地撑船，快到中流，扬声又唱起来，高亢入云，楼础与马维只能听懂几句，大抵唱的是渔家糊口辛苦而清闲。
“两小我，从洛阳来，去并州探亲，谁知我这个兄弟抱病，困在这里了。”
村庄真是小，十余户人家，男人多数不在家，妇孺见到外人就跑，最后只要一名老者拄拐出来相见。
“抓你的五千钱，从上到下不知要多少人分，这几百钱他们五六小我平分，反而多些。”
男人上船，将两人前后扔到岸上，拎起承担，“有货啊。”
强盗一通踢踹，楼础与马维躺在地上，无处可躲，只能硬挨，疼痛倒在其次，只是受不得屈辱，狼狈不堪。
“找船？你还想被骗一次？”
“有些是书，大哥留着，对岸另有匹马，我是带过来，还是直接卖掉？”
老迈查抄承担，将书扔到一边，找出铜钱与金饰，喝彩一声，见到冬衣，又是一声喝彩，起家披在身上，向火伴道：“瞧我像不像个老爷？”
“翅膀未需求脱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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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阵风刮来，船只摇摆，船夫提示道：“两位公子谨慎，这阵风不小，千万别掉到水里。”
走出三四里，火线越显荒凉，太阳西坠，两人多少都有些提心吊胆，忽听河上传来宏亮的歌声，竟是一人撑船泊岸，看模样是名渔夫，方才捕鱼返来。
老者还是点头。
官兵反应快，手掌一碰到东西，立即紧紧抓住，也不去握刀了，一捏一掂，估计出大抵，态度窜改，“啊，还行。这里就这么大吗？住几小我？从哪来？要去哪？”
屋子里太黑，第一个闯出去的官兵一时不适应，骂了一句脏话，正要拔刀，马维上前，拉住他的胳膊，将一包东西塞到手里，笑道：“辛苦。”
“老四如何还不返来啊？”那名强盗走出树丛眺望。
“大哥不知，我在集上看到布告，说是要抓刺驾者翅膀，赏钱五千，我看这两人有点像，他们不敢走通衢，专雇我的船，我猜必有蹊跷。”
马维也发觉到不对，再次拔出匕首。
楼础考虑一下，点头道：“只能如此，多给他钱。”
“抓我能得五千钱，放我才得几百钱。”
船夫湿淋淋地上船，自语道：“两个蠢蛋。”先去伸手摸留在船上的承担，皱起眉头，“真是书啊，这趟买卖可不值。”再一摸，脸上暴露笑容，“我就晓得读书人爱扯谎。”
官兵拍门只敲一次，梆梆梆三声，不开就硬闯。
楼础与马维没晕，只是被绳索缚住，转动不得，相互看一眼，心中悄悄叫苦，两位贵公子，对江湖上的人与事一无所知，觉得有匕首就能吓住船夫，成果连还手之力都没有。
马维道：“我们有急事要过河，身上有洛阳尹的公文，谁晓得这里改了端方，非兵部文书不认，来回洛阳又得迟误两天，以是我们寻船过河。不白用你的船，到了对岸，奉上百钱相谢。”
“老四刚才是如何说的？有人是刺驾者翅膀？”
四盗大笑，“我们可不是豪杰，就是河上的船工，有人造反，我们回不得家，流落在此，明天将你们交给官府，换钱就能回家喽。”
“我要马没用啊，光是每日的草料我就供应不起。”
老迈拦住，“别动，这两人没准能换来五千钱。”
四盗边骂边抢，老迈悔怨动手慢，将长袍抛弃，一手肉一手葫芦，咬开葫芦嘴，猛灌一口，哈哈大笑，仿佛官员高升、贩子贵卖、农夫刨出宝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