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娘捂着嘴,尽力不让本身哭出声来,一起淌着泪到前面偏厅去取早已筹办好的殓衣。
原非白,天下闻名的神童,今后叱咤风云的踏雪公子,将来的皇室贵胄,此时现在也只是躺在床上,奄奄一息,不晓得可否见到明天的日出的一个病号罢了。
韩修竹的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地笑着,“三爷莫忧,为师已经把过脉了,已然无碍了,您先好生安息,我前去驱逐林神医。他本日便到,您必然会没有事的。”他一指窗外嫣红的胭脂梅,“三爷快看,本年的夏季多冷啊,就连我们院子里的梅花也有好几株冻死了。”他尽力保持着听似愉悦的腔调,笑道:“但是偏这胭脂梅在寒冰霜剑下仍然开得如此畅旺。那窦氏虽说是谎言,可那邱道长也曾预言本年若此株盛放,万事必会大有转机,现在为师也信了,爷的病体必定如他所说,会有转机。”
原非白不想让教员尴尬,便尽力挤出一丝笑,假装有兴趣地扭头看向那胭脂梅。
梅花寂静地在风雪中飘舞,素辉的天真却引发了原非白的共鸣,不知不觉中,心已松了下来,垂下纤长的眼睑,心想:“这株名种梅花本年开得是真好呀。”
韩修竹命素辉守着,却悄悄叫了三娘出来。
小素辉天真地想着韩修竹的话,满眼瞻仰地看着胭脂梅半天,然后活力道:“三爷,我真想让风雪快快停下来,好好的梅花都快给吹散架了。三爷,素辉方才没有看清,您看――”素辉又像发明了甚么,镇静道:“另有好多花骨朵呢,都鼓鼓的呢,顿时就要开咧,我们不怕啊。”
贰心底模糊地生出一股但愿,或许他能活下来,能同阿谁紫瞳的小人儿一起好好地活下去,他要撑下去,好为娘亲报大仇。
紫金熏炉的白烟袅袅,熏得他的凤目半闭半开起来,素辉仿佛在唤他摇他,但是他的眼皮却那样沉重,仿佛千斤铁似的,人也垂垂地轻了,像是一脚踩到云端里那样轻松。
“三娘,去筹办筹办吧。”韩修竹的神采一下子垮了下来,“万一林毕延赶不到,现下将军又在西域,恐是、恐是……”他也哽咽了,心中哀叹道:“对不起,婢女夫人,我没能照顾好三爷。”
他枕在素辉的臂弯里,望着胭脂梅的花瓣飘落,落寞地轻叹一声,他悲观地想着:“若韩先生说的都是真的,这株胭脂梅即便开了,可现在风雪相加,花瓣越来越少,殊不知离我死之日是否也将近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