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议论这桩奇事。兰生想起焦大所忘的黄酒和咸盐,便在入了夜,提上那黄酒、咸盐前去焦大师中。
“他是本地驰名的烂赌鬼,”兰生结结巴巴道,手指如风中秋叶,指着赌坊的方向,“现在八成在赌坊。莫非这位大爷也是追债的?”“乔万罢休,”一个美好的声音传来,竟是那位夫人,“这位小二哥如何称呼?”乔万依言放开了兰生。兰生从速伏身答道:“夫人唤小的兰生便成了。”“兰生兄弟,不瞒你说,妾同家人出来是为寻访失散多年的长姐,”那位夫人叹了一口气,“不知那焦大师中可有女眷?”兰生点点头,“恰是。这焦大是个烂赌鬼,本年更是把祖宅也赌光了,还差点要把老婆给卖到秋香阁里去,他老婆一气之下便病倒了,这一年更不大出来。他没钱给老婆看病,便畴前面的寺庙求了个偏方,每天都会到我们堆栈打两斤黄酒,另有半戽咸盐,说是用来掺着那红柳叶子,给他夫人擦身的。莫非那焦大的老婆乃是夫人失散的亲人?”兰生迷惑地说道。
兰生欲问簪子之事,却见焦大的眼中竟然透暴露从未有过的惊骇,就连上回赌坊打手上门扬言要扒他皮抵债,都未见他如此惊骇,仿佛明白日见鬼普通。
掌柜的又亲身到上房前去问候,却被几个在内里服侍的黑衣家奴挡在内里,只得悻悻而归。
刚回身,却见一人正近在面前,倒是昨夜那乔万。兰生吓得一跳,“客长,您有何叮咛?”那乔万也不睬他,只一味瞪着铜铃大的双目直直看着焦大消逝的方向,眼神闪动中,沉默回身拜别。
几百年前,黄两镇乃是庭朝同西域互市之所,二百年前有人发明离此镇五十里处有一金矿,天下淘金客皆堆积此地,垂垂演变成镇,取名“黄两”,寄意黄金万两。现在黄金淘尽,这数十年来突厥与庭朝时战时和,又时逢乱世,匪祸不竭,镇民十之有六逃离此地,黄两镇垂垂变成一个略显萧瑟的西北小镇,店主伉俪吵架,西家老公公身上长疥疮都会被津津乐道好久,更何况来了如许贵重的奥秘客?白日里,掌柜的打着算盘,同店里伴计和几个熟客悄悄
两元庆三年,惊蛰过后,东风吹入玉门关内,万物复苏。子时,玉弓隐入云雾当中,肃州境内,暗中覆盖着边疆小镇“黄两镇”。一片沉寂,兰生送走了最后一个酒醉的客人,打了个哈欠,渐渐跨过门槛,正要收起那在夜空中幽幽飘零的酒旗,半道上却被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绊了一下,差点跌倒。他缓慢地稳住了身子,转头一看,却见那黑乎乎的东西渐渐坐起来,对着他悄悄吠了几声,他唬了一跳,定睛一看,倒是一只浑身乌黑的大狗。这只狗长年在酒坊门口灵巧地等着它的仆人,两只黑亮的眸子盯着他,让他无端地毛了一下,他长嘘一口气,拍拍胸脯,“本来是小忠啊。”黑狗猛地抬起两只前爪搭在他的手臂上,大舌头哈哈地对他吐着。兰生给逗乐了,坐在门槛上,摸着小黑狗,“你来找你爹吧?”黑狗汪汪叫了两声,算是答复了他。兰生叹了一口气,“真是好孩子。不过你爹仿佛从后门走了,去赌坊了。”
兰生向屋里伸了伸脑袋,肯定掌柜的已经歇下了,便取了客人吃剩下的肉骨鸡杂,递到小忠面前,当真道:“还没用饭吧,吃点再去找你爹吧。我看你爹兴趣还不错,保不住今儿就在那儿过夜啦,不吃可就一夜饿着肚子啦。”小忠灵巧地蹲在兰生面前,嗅了嗅阿谁土盘子,然后开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兰生看着小忠的吃相,往手上呵着气,不断搓动手,低低道:“我看你爹指不定转头还要去秋香阁找相好的,上回让他替俺给巧巧女人送的钗子,也不晓得送没送哪。”兰生对着黑狗,像对着一个老朋友似的絮絮地说着本身的苦衷,从吝啬的掌柜到倾慕的秋香阁头牌巧巧,黑狗早就吃完了,跑过来挨着兰生,耐烦地听他说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