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群群练习有素的模特走了出去,美轮美奂,衣袂飘飘。但是在坐宫眷,再无一人故意去赏识出色的演出。皇后坐了不到非常钟,就以身材不适为由,板着脸分开了,临行之前让斑斓全权做主,然后多数吓得半死的命妇也煞白着脸找借口退了下去,大殿当中最后只要我陪着斑斓兴趣勃勃地看完了整场演出。我想这绝对是我开时装揭示会以来,最糟糕的一次,却也是订单最丰富的一次,斑斓订下了本年君氏统统的纱帛。
斑斓身边的大寺人昌福抹着满脸汗水,尖着嗓子笑道:“皇贵妃说了,此物原为先朝历代皇后统统,是庭朝末年博宗天子的中宫赐赉宣祖天子的,故而此物甚是贵重,皇贵妃亦深爱此物,方才看晋王妃甚是喜好这西洋琉璃钟,晋王妃前脚刚走,皇贵妃便使主子为晋王妃送来呢。”昌福身边站着一个高挑貌美的宫人,正嘻嘻笑地看着我们,恰是上午刚杀了两人的初喜,对我纳了万福笑道:“晋王妃容禀,皇贵妃说了,晋王妃身材不适,不消专门过来谢恩啦。”我木然地下了赏打发他们走,大太阳底下,抱着双臂沉默地看着这西洋琉璃钟。不明就里的世人围着华贵的西洋钟镇静地转来转去,叽叽喳喳地几次观赏。
她仍照原府旧例,令人在四周放上了沁民气脾的茉莉花、栀子花。氛围芳香,她如是说道:“本年恩荷湖的荷花开得好,这亭子又在湖中间,虽荷香扑鼻的,但花无百日红,总担忧有开败的散出些异味来,再加上我这几日念着夫君,有些焦急上了火,便摆了些栀子花、茉莉花甚么的好宁神放心。”我心中一动。珍珠多么人物,莫非是她知我找那些金蝉花给焦急上火得发了高烧?故而摆些清雅花香安我心神,那可真是故意了。
来到恩荷池边,公然一池子的荷花正开得喧闹不凡,碧波上的花叶顶风摆动,鸥鹭争飞,澄净的天空中仿佛只剩下扑鼻的荷花暗香。
她笑着一边同我聊着家常,一边令人上了几碟小菜。我略一打眼,只见清一色满是我爱吃的江南小菜――糟鹅胗掌、水晶硝蹄、花酿螃蟹、玫瑰鹅油饼等等,白玉盏中盛了乌菱、凫茈一些四时鲜果,另有一碟青玛瑙盘的果馅凉糕,满是清火润燥的食材所制。不由心中甚是感慨,于飞燕这厮果然娶了一个无能体贴的好媳妇!
奇了,即便在八年前,珍珠也不过是个稍有权势的大丫头罢了,可我记得兰生和非白都明示过我,暗宫是原氏不传之秘。为何一个丫头会体味原氏的秘辛,会等闲看破斑斓的为人,指导初画,乃至会被原青江指为于飞燕的主子,专事暗中监督的重担?
轩辕皇后额际的汗水滑落到鼻尖,身边的老嬷嬷虽处变不惊,眼中却已起了波澜,以头伏地,用那衰老的声音缓缓道:“皇贵妃容禀,连氏毕竟服侍皇上多年,不若先行关押,禀明皇上,请大理寺卿会审,再做措置。”斑斓渐渐抬起螓首,满面泪痕似梨花带雨,哀号道:“皇后娘娘容禀,伊嬷嬷说得甚有事理,只是吾等虽出身武家,身为女流,亦随皇上在疆场拼杀,然适逢承平乱世,何幸能得轩辕皇后母范天下,福泽后宫?必是臣妾等姐妹宿世拜佛积善,善因此至善果。皇上虽为天命所归,终是僭越宗氏,故而在后宫三令五申,务必以皇后为尊,面见皇后不得携刃,以惊骇扰轩辕宗氏。连氏此举乃是极刑,必会陷皇上于不义,恳请皇后立杖毙此孽妇,以示天下,皇上对轩辕宗氏、对皇后娘娘竭诚之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