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兰看她一眼,“岛上的确不缺吃喝,只要勤奋一些,用心一些,不似我娘那般自寻死路,活着临时是不成题目的。
张氏撞上她湿漉漉的眼神儿,心头软成一片,抿了唇说不出话来。
叫她干脆了一通,沐兰内心堵鼻子酸,眼睛也跟着潮湿了,“张婶,我晓得你担忧我,不想让我去送命,但是我必须分开这儿……”
“那得割多少草啊?”嫣红苦着脸儿嘀咕道。
顿得一顿,又补了一句,“明儿一早都跟我上山割草去。”
“筏子顶甚么用?进了那水涡子,一个浪打过来散了架,人可不就掉海里了?”张氏说到激愤之处,调门不由高亢起来,“你又不是没尝过滋味,竟然叫沐兰乘了那种东西出海?你到底安的甚么心?”
沐兰冲她点一点头,持续说下去,“我娘生下我就没正眼瞧过我,如果没有你们,我早就活不成了。你们是这个世上最疼我的人,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靠近的人,这一点儿我一辈子都不敢忘。
辣椒婆拍拍枕头躺下来,嘴里说道:“多长都不消你搓,你只帮着割草就行了。”
辣椒婆将草篮搁在一边儿,放开兽皮卷,“天儿不早了,睡吧。”
“好甚么好?”嫣红不敢冲辣椒婆和郝姑姑使脾气,便把火儿都撒到张氏头上,“水涡子离岛好几里地呢,搓那长的绳索不得把手搓残了呀?
“沐兰。”张氏急了,在她肩头打了一巴掌,“你这孩子怎的不听话?”
“寻甚么活路?岛上有吃有喝,我们这不是活得好好儿的吗?”张氏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。
嫣红手上活儿糙得很,叫她绣个船都绣不出,莫说造船了。只她脸皮夙来厚得很,被张氏堵得这一句还是振振有词,“好几小我好几双手,造不出大船,筏子总能扎一个吧?”
沐兰吸了口气儿,将泪意压下,“说实话,我很惊骇,惊骇你们会像语桐姐一样,一个个地分开我,最后只剩下我一人孤零零的,生不如死。”
另有一句话她憋在内心没说出来,要活一起活,要死一起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