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大女人小媳妇儿见她一张小脸儿黄黄瘦瘦的,大寒天儿地还要出来卖东西,心常常就软了,挑了一样儿又挑一样儿;小伙儿大汉因她笑得喜人,嘴巴又甜,也不吝花上三五个铜板,买个一两样儿送给心上人或者孩儿他娘。
山子叫她连推带搡地出了门,拖拖沓拉地跟在大春和沐兰背面。
大春和二驴子的鱼卖得不算快,可也不算慢,一向没断了主顾。沐兰篮子里的玩意儿却卖不动,目睹到了中午,只卖出去一条贝壳手串和两支穿珠的小花钗,一共得了十个铜板。
说着话一抬眼儿,才现那并不是一条巷子,而是个又窄又暗的死胡同。再看那妇人,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。她认识到事情不好,今后一退,就要掉头逃窜。
人家一笑他就红了脸,连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。
“你才八岁,又不是七老八十了,走那点子路还嫌累得慌?”秀姑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一巴掌,“从速的,你莫不是皮松了,想俺清算你呢?”
东西卖得快了,人一解缆上也热乎起来,当真一举两得。
细心辨认了一下,便记起前几日赶集,这妇人曾经跟她买过几样儿做工庞大、代价较贵的东西,是以她记得很清楚。既是老主顾,也没多想,提着篮子一起小跑地过来了。
大春不疑有他,昂首叮咛一句,“那你莫走太远了啊!”
有的理也不睬,径直走畴昔;有的扭头一看,见他一个卖鱼的喊卖花,嘻嘻哈哈地笑起来……
到了近前,便笑容可掬地号召,“大娘,今儿想要点儿甚么?我这儿另有……”
大春和二驴子都缩着膀子,两手抄在袖子里,将自个儿团成一团。沐兰虽有大春帮着挡风,可也不顶甚么事儿,不时站起来跺顿脚,搓搓手。
一气儿吃完了,感觉味道实在不错,个头够大,皮子劲道,馅足多汁。代价也公道,跟荷叶饼一样的代价,五文钱一个。便又拿出十五个钱儿买了三个,筹办带归去给大春、二驴子和山子尝一尝。
天一冷,来趁早集的人较着减少,比及日头升起来,人才垂垂多了。可也不似昔日那般闲逛遴选,看一看货品,问一问代价,差未几买了,便急仓促地归去了。
“帮沐兰提着篮子。”秀姑站在门口喊道。
那妇人行动比她还快,手中的帕子往她脸上那么一扑,一股子若无若无的香味钻进鼻孔,她顿时两脚软,面前的风景迅恍惚起来……
“大春叔,我这还剩十几样儿东西,我往那边儿走一走,看能卖掉不。”她随口扯了个慌。
沐兰应一声好,挎着篮子渐渐地往跟这条巷子相连的南北街上去。走得稍远一些,瞧见一个担着担子卖驴肉火烧的,便叫他买了一个。
往筐子里瞅一瞅,二驴子还剩半筐鱼,大春还剩多数筐,再有一半个时候卖不完。她不想虐待自个儿的肚子,也不好跟大春说她饿了,免得他又要抢开费钱。
拿干荷叶细细包好了,放在篮子里,正筹办往回走,便瞧见一个四十多岁、穿着划一的妇人站在另一条巷子口朝她招手,瞧着非常面善。
海边四时温差虽较别处小些,可一入夏季气还是迅地变冷了。之前赶集大师都争抢有荫凉的处所,现在又都爱往避风且朝阳的处所去。
他们体格结实扛得住,山子杂七杂八地填了满满一肚子,天然也是不饿的。沐兰上辈子就风俗了一日三餐,在岛上日子过得再艰苦也没少吃过一顿饭,又是长身材的时候,那里受得住?一到晌午肚子便咕咕噜噜地叫个不断,胃肠跟抽筋一样地疼。
只山子多年未曾到集上来,满腔子新奇劲儿,东瞅瞅西看看,瞧见甚么新奇的玩意儿就问大春要几个钱买了来。一刻不得闲,生生忙出一脑门的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