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,很多贩子瞅准明课的缝隙,是以打起了异地差额税的主张。
拿韩掌柜来讲,在三水镇开一间珠宝铺子,主意向官府提申,交过明税以后,将铺子里的珠宝饰全数打上印记。再以让渡的名义运送到都城和各大州府的铺子出售,便能节流一大笔税钱。
很多农户接受不住比年的天灾**,纷繁弃田而逃,连本来被称为鱼米之乡的南边都呈现赤地千里的气象,旁的处所更不消提。
细课收取税钱以后会给一张官府盖印的税单,届时查对总的斤两,鉴定有无偷税漏税。明课则简朴很多,在计过税钱的物件儿上打上专门的印记。若无印记售出,一旦现将更加奖惩。有了印记,亦不会反复收取。
抽取的税钱各地不均,都城以及各大州府抽得便高一些,像三水镇如许偏僻瘠薄的小处所便低很多。
沐兰想了一想,将沐兰和生子的化名全数签上去。旺财作为中人,也签上了自个儿的名字。三人各拿一份儿,左券就算建立了。
如此上行下效,又豢养出无数硕鼠蛀虫,赃官贪吏数之不尽。赋税一年比着一年地增加,徭役一岁比着一岁地苛严,百姓的日子自是超出越苦。
百姓再穷再苦,那些朱门里的人亦吃穿不愁,误不了享用。只要入得他们眼,对了他们的口味,莫说百件儿,千八百件儿都卖得出去。
她说得诚心,韩掌柜也实在喜好海子高深细致的雕工,略一沉吟,便喊来部下的图师,依着那只妆盒的模样重新画得一份图纸,细细标注了楔坑与留白的部分,交给沐兰。
以是说,多宝轩真正的买卖不在三水镇,而在繁华多数。
怕沐兰亏损,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,指着契书跟韩掌柜就教。比及韩掌柜细细为他解答了,并未觉出不当之处,才又交给沐兰,“那就立约吧。”
正如旺财所说,偏僻小镇的人们日子过得邃密,手里有几个银钱甘愿存起来落灰,也舍不得换成贵重的东西,明晃晃地戴在头上或者挂在身上。如果普通的珠宝铺子,一年半载也一定能够卖出去一百件儿,沐兰一张口就提出分一百件儿的一成利润,未免有些狮子大张口。
本年春里,又新增了“明课”与“细课”。这两个实在是一桩,所谓明课便是计件收税,每一件商品都要按其卖价抽取必然的百分比计税。如米面油酒之类没法计件的,遵循斤两抽取税钱,便称作细课。
“……先请那位遵循图样做出十只妆盒木坯,鄙人以每个五百钱的代价收买。做得这一回,再考虑立约之事,如何?”
“识得一些。”沐兰大风雅方地伸手接了,将契书重新到尾细细看了一遍,又转给旺财,“旺财叔,你帮着瞅瞅?”
当今圣上已年近七旬,愈昏聩无能。却紧紧霸住皇位,迟迟不肯让贤。身为万民之主,不思临朝理政,却一心寻求长生不老之道,整日与炼丹方士和年青妃嫔为伍,酒池肉林,晨昏不分。
随后太子被废,忠臣入狱,良将成贼。朝中老臣兔死狐悲,心灰意冷,纷繁告老回籍。剩下的不是战战兢兢,噤若寒蝉,就是一些见风使舵,趋炎附势之徒。皇子们为了阿谁空出的皇位,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明争暗斗,不吝将社稷与百姓作为打赌的筹马。
买卖谈得顺利,沐兰便趁热打铁,将海子的环境跟韩掌柜说了。
特别是土里刨食儿的农户,辛辛苦苦劳作一年,交完税钱,连充饥的粮食都剩不下几颗。老天恰好不开眼,要么一年到头滴雨也无,要么干脆一场大水没了田屋。
收好图纸,又有些不美意义地开了口,“韩掌柜,我能预付一点儿银子吗?另有海子叔的那份儿,能不能先给一部分定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