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是本着罢休一搏的心态立了契书,她也没敢奢想太多。策画着做上一年半载,攒出一二百两银子,刨除雇船雇人去守贞岛的花消,够买个屋子安身立命,也就充足了。
两个说定,等韩掌柜折返来便同他讲了。
她怕这些样品不能详确表达自个儿的设法,连图纸也一并带来了。
以后再说以后的,摆布定的是长契。只要她脑袋没叫挖空,能拿出让韩掌柜中意的巧思,便不愁没有银子赚。
沐兰不看账目,伸手翻开了匣子。只见红绒布的里衬上嵌着一排崭新的金锭子,每锭五两,一共六枚。也就是说,这里有整整三十两金子。
说完又为自家主子不信赖他感到不快,嘴巴撅得老高,“公子如果信不过我,今后就莫派我去做这等吃力不奉迎的差事了,当谁乐意去呢?”
想到这里,她心头止不住涌起一阵高潮。到底不是小孩子,内心纵有千万个想头,面上也未曾透露半分。
玉轮叫问住了,蹙眉想了半晌也没个定夺,反过来跟沐兰探听,“那你呢?你有啥筹算不?”
候七不言语,皱眉沉吟半晌,铺纸提笔,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:观其无思归之心,是否另择它法?
写完吹干,细细卷起来,装进一只竹筒里,交给莲生,“速速收回去。”
分利的设法,虽在韩掌柜提出要同她做买卖的时候便有了,不过说实话,在韩掌柜开出二十两的代价之前,究竟能分很多少利钱,她内心全然没底。
“必定闻声了。”莲生笃定地点头,“我亲眼瞧见的,她跟那两个卖鱼的站在茶社外头听了好一阵子呢。”
钱庄里一两足银能换一吊一百钱,赤金子还更值钱些,一两赤金能换十一二两银子。大略算下来,这匣子里竟装了差未几四十万钱。
跟她比拟,玉轮的定力就差了些。当初为着那一两银块子都能大喊小叫上半日,现在瞧见黄澄澄的一盒金子摆在面前,又如何把持得住?嘴巴和眼睛俱张得大大的,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儿。
候七风俗性地忽视他的抱怨,又风俗性地摇一摇手里的扇子,“她把银子存在韩兄这里,是不是表白她临时没有出远门的筹算?”
“当然。”韩掌柜利落起家,“二位慢聊,鄙人少陪半晌。”
“查对就免了,我信得过韩掌柜。”沐兰看了犹自怔怔入迷的玉轮一眼,又道,“韩掌柜,关于这笔利钱该如何措置,可否容我跟玉轮姐姐商讨一下?”
“我不能带归去,太惹眼了。”木兰照实说出自个儿的设法,“我筹算先存在韩掌柜这里,比及要用的时候再来取。”
这一回她选定的是元宵节的气势,充分阐扬玉轮打结实的本领,元宵、荷灯、烟花、火把、高跷、承平鼓、孔明灯,乃至灯谜,将这一类的标记性元素全数缩影在小小的金饰上。
隔壁的雅间里,候七眉头拧成一个疙瘩,“你肯定她闻声了?”
“岂止是临时?瞧她那意义,还要把这买卖长长远远地做下去呢。”莲生冷嘲热讽隧道,“托公子的福,再做上几笔,人家可就成富婆了,然后买房置地,说不定这辈子就跟这儿扎了根,再也不挪窝了呢。”
沐兰伸手在她脑门戳了一下,“我的意义是,人家韩掌柜是个君子,又是做大买卖赚大钱的,不会贪揽我们这点子小钱儿的,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。”
“三十两。”沐兰伸出三个手指头,朝她晃了晃,想到她能够对金子没观点,又弥补道,“能换三百多两银子,差未几四百串铜板。”
玉轮嘻嘻地笑起来,“归正俺信你,你说他靠得住就靠得住呗。”
全部腊月和正月俱是珠宝买卖的岑岭期,沐兰和玉轮能想到的,韩掌柜部下的图师和匠人天然也想获得,两边的设法不免有近似之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