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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小被子是她给肚子里的孩子做的,料子又细又软,棉花絮得厚厚的,半数一下拿来当坐垫恰好。
同韩掌柜见了面,顾不上酬酢,便诘问起来。沐兰明显是来同韩掌柜谈事情的,他亲身送到多宝轩门口,又亲眼瞧着给他送信的伴计将沐兰带去茶馆的,怎的没半个时候的工夫就变了调调?
旺财抱着被子,又冲到柜台摸了一包钱,再追出门来,已不见了沐兰的身影。想喊又不敢喊,交来回回地找了几遍,便拔腿往城门的方向奔去。
在城门口等了半个多时候,仍然没能寻见沐兰的身影。心知她不是从另一个城门分开了,就是成心避着他,只得抱着被子回了布庄。
云翠点着头,嘴里连连说着“欢畅”,眼泪却止不住。
又抓起一床小被子塞进他怀里,“这个也给她拿去,她要坐车,路上颠簸,叫她垫一垫。”
该交代的都已交代完了,再留下去只会徒增伤感。沐兰擦了擦眼泪,跟他们做最后的道别,“我走了,旺财叔,旺财婶,你们要多保重。”
海上讨谋生讲究的端方多,仲春二龙昂首,仲春三龙上天,惊扰了龙王爷但是要不利一整年的,需得过了初三才气正式下海。大春正坐在院子里清算鱼网,筹办明日跟村里的船队一道打渔去。
事情产生得太俄然,连他都乱了方寸,现在才悔怨没能拦着。可儿都已经走了,再悔怨也无用,只能盼着老天开眼,莫再折磨那不幸的女娃娃。
大春一愣的工夫,秀姑从里间探头出来,快嘴快舌地接起话茬,“你说这话儿是啥意义?是不是她嫌俺们家破,待在镇上不乐意返来了?”
避开这话题,转而问道:“侯公子也要马上前去都城是吗?”
韩掌柜忙避到一旁,“鄙人只不过开个打趣,侯公子行此大礼岂不折煞鄙人?”
云翠传闻没追上,揪着旺财的衣衿又哭起来,“这娃甚么都不跟咱说,万一叫人欺诈了可怎生是好?”
候七原也是利落人,听他如许说便不勉强相赠。下人早已清算好行装,同韩掌柜道了别,出门坐上马车,直奔都城而去。
旺财未曾问到有效的动静,便依着沐兰的交代,将她存在韩掌柜那边的银子支了出来。两回一共有六百多两银子,全数换成五十两一张的银票,也有厚厚的一沓。
韩掌柜同他谦让几句,又不无可惜地叹道:“可贵遇见一名既有才调又风趣的买卖火伴,却不得不亲手放走,实乃人生一大憾事。”
“沐兰……”旺财有些艰巨地开了口,“她怕是回不来了。”
安抚住云翠,也没心机做买卖,又将停业的牌子挂了出来。揣着荷包,直奔多宝轩而来。
“放心吧,沐兰是个主张的,不会叫人欺诈的。”旺财嘴里安抚着云翠,内心却没底。再有主张,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娃娃,就如许不明不白地跟人走了,哪儿能放心得下?
沐兰唯恐云翠哭太狠动了胎气,哭得几声便忙着安抚她,“旺财婶,你莫哭了,我这是回家过好日子去了,你应当为我欢畅才对。”
韩掌柜赶紧摆手,“朋友之间本当如此,侯公子如此见外,今后鄙人往都城各地做买卖,又如何敢去叨扰于你?”
又叫了那带路的伴计来扣问,伴计说沐兰在去往茶馆的路上被一个慈眉善目标妇人叫住,两人不知说了些甚么,沐兰便将他打发走了,以后再无音信。
送走了旺财,韩掌柜转到隔壁,冲坐在那边落拓喝茶的人抱怨道:“侯公子倒是落得一身轻松,鄙人却要骗了这头骗那头。今后如有机遇再见,沐兰女人十有八~九也不会再信赖鄙人了。”
旺财不知如何安抚她们,红着眼圈玩弄沐兰交给他的荷包。跟沐兰相处的日子算不得长,可贵是投机,他们一家子早已将沐兰当作了自家人,没想到拜别会来得如许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