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夫人抽出一只手来,用帕子按了按眼角,持续说道:“您也晓得,遭了那场难,家里的东西都叫抄了去。虽说老爷昭雪以后还返来一些,可绝大多数都不是本来的东西了。
下人重新上了茶,常夫人也不问沐兰的出身来源,只跟安老太君说些闲话。说到成宣长公主的掌上明珠湘河郡主至今还没有许配人家,便提起自家儿子来。
常夫人又拉着她说了一阵子话,将她夸了又夸,才放她到安老太君中间落了座。
再者,她也没将常夫人当作外人,一身家常打扮就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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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那三个儿子,只要老迈是先前就成了婚的,老二老三叫担搁了,至今还没个下落。依着我们老爷的意义,现在新朝刚立,朝中局势尚不明朗,先不急着给孩子说亲。
常夫人本年也有五十多岁了,可瞧着只要四十几岁的模样。一头乌黑稠密的头发绾成高髻,钗环缭绕,略显丰腴的脸盘妆容精美,谈笑晏晏,完整不像是一个在天牢当中关押了十年之久的人。
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,常怀远同解国公都是帮手太子的重臣,两个一文一武,相辅相成。于公,他们是同气连枝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同僚;于私,他们是相互恭敬,把对方当作刎颈之交的老友。
话儿是如许说,孩子年纪也都不小了,我这当娘的哪儿沉得住气?公开里相看过几个,可惜没一个合适的。”
瞧见沐兰进门,便号召道:“沐兰,快来见过常夫人。”
饶是早就传闻解家先人生了一副跟解国公肖似的面孔,亲眼得见,常夫人还是忍不住吃惊,盯着沐兰挪不开视野。
到底是久经风雨的人,失态也不过是一刹时的事情。叫沐兰起家,又招手将她叫到跟前,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,“这眉眼,这气度,一看就是解家的血脉。”
沐兰一听这话就不敢收了,“既是传家宝,夫人合该好好收着,留作念想才是。”
“我出来得急,也没顾得上细细备礼。”常夫人含笑道,“这对镯子是我出嫁的时候,我母亲传给我的,传闻是我外祖母的嫁奁……”
沐兰不好再推让,便看向安老太君。
瑞喜叫红玉手把手地调~教了一些日子,跟着措置情面来往上头的事情。都城有哪些显赫的世家家世,都是哪些女眷在掌家理宅,自是一清二楚的。听沐兰问起常夫人,便同她细细提及来。
恨只恨这一日来得太晚,白白捐躯了国公府满门。传闻了沐兰的事情,我和老爷都冲动不已,连续念了好几声‘彼苍有眼’。
常夫人摇了点头,“经得十年监狱之灾,我看破了很多事情。财帛、名声之类的东西当然首要,却重不过交谊二字。这些年,若无弟子故旧搏命相护,我们一家子哪有重见天日的时候?
那些个狱卒隔三差五就寻着由头来查一回监,幸亏我藏得及时,才没叫那帮子贪婪不敷的网罗了去。”
本来这位常夫人不是别个,恰是同解国公一道抱屈入狱的常怀远的嫡妻聂氏。这聂氏出身王谢,在常怀远落魄之时就嫁入了常家,生儿育女,相夫教子,一起搀扶着常怀远从升斗小民变成举足轻重的朝廷大员,陪他享过繁华繁华,也陪他坐了十年冤狱。伉俪二人是真正的同甘共苦,不离不弃。
沐兰赶快推让,安老太君也在一旁道:“她小孩子家家的,哪儿用得着如许贵重的东西?随便给她支钗当见面礼也就是了。”
“父老赐不成辞,常夫人一番情意,你便收下吧。”安老太君发话道。
沐兰依言上前,端端方正隧道了个万福。
常夫人本日俄然来访的启事,安老太君也能猜个八~九不离十。虽说封赏的圣旨还没有传下来,可常言道,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,宫墙亦不例外。只怕她们祖孙二人前脚分开皇宫,解家另有先人幸存的事情后脚就传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