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碗汤圣上连碰都没碰,直接赏了一名抱病前来议事的老臣。
挂印的总兵她尚没放在眼里,更何况一个赋闲的总兵?
她那里能想到,裴皇后会因为这点子小事大动兵戈,连孩子都作腾掉了?
见过逼婚的逼债的,没见过逼人谅解的。得不到谅解就感觉受了天大的委曲,就要怪人家不漂亮不容人。
红玉会心,依着叮咛自去处事。
安老太君终究舍得将目光从书上挪开,淡淡地扫了红玉一眼,“有甚么好挽救的?我们解家还获咎不起一个总兵不成?”
裴皇后本就喜怒无常,自打怀上身孕又添上了疑芥蒂。身边的人说破了嘴皮子,她只不信圣上在忙朝务,认定圣上因她怀着身子没法奉养,去宠幸别个嫔妃了。
红玉直到晚餐前才赶了返来,将在常府听来的动静同安老太君说了。
国公府的确落魄了,可并不是因为解家子孙没有出息。为庇护新帝而落魄,愚是愚了些,到最后还得落到阿谁“忠”字儿上。且不说沐兰是端庄的解家嫡女,便端的是妾生的,乃至奸生的,也轮不到一个总兵的女儿唾骂挤兑。
红玉嘴里应了声“是”,心下却惊奇不定,夫人这是要将女人培养成女霸王吗?
安老太君也不跟她过量解释,“你平常府走一趟,问一问常夫人可要备礼送进宫里去。”
她头一个思疑的便是朱贤妃,偏朱贤妃在这节骨眼儿上往御书房送了一回汤。这下更当作了铁证,摔了汤碗大发脾气,非要去找朱贤妃算账不成。
几个太医使了尽力,也没能保住这颗龙种。裴皇后倒是没甚么大碍,一展开眼睛便扯着圣上的衣衿哭个不断,求圣上为她和她死去的孩儿做主。
本来嘛,女人已经不筹办计算了,那梁女人却跟听不懂人话似的一再凑上来。更好笑的是梁夫人,不该掺杂的也要掺杂,母女两个一道歪缠不休。
你们叫挑进院子的时候,女人是如何训戒来着?头一条就是不准挑衅口舌。这才畴昔几日,都忘了不成?”
这会儿听宝福犹自叽叽喳喳说个不断,丹禄几个也忿忿不高山拥戴着,愈发沉闷,便蹙了眉头呵叱道:“行了,你们都少说两句吧,主子的事情也是我们当下人的能够群情的?
成宣长公主到了坤宁宫,也不听裴皇后哭诉,单点了一个宫人来询问。那宫人不敢多说,只说了裴皇后因为甚么召见朱贤妃。
瑞喜有些混乱,总感觉明天产生的事情那里不对,又说不上那里不对。因沐兰指派宝福去打发梁家母女,没有派了她去,内心有些失落落的。
宫人哪儿敢叫她出门?又是拦又是劝,才将她哄住了。一面着人去禀报圣上,一面依着她的叮咛将朱贤妃叫进坤宁宫。
裴皇后开初还很享用这类被正视的感受,没几日便烦厌了。出不得门,见不着人,连王葵说的段子都失了兴趣。日~日跟下狱普通,也只要圣上过来看望她的时候,才觉这宫阁有了活力。
圣上虽气裴皇后不识大抵,在理取闹,可到底怀着他的种,不好放着不管。只得搁下满案的折子和陪他熬了几个日夜的朝臣,肝火冲冲地往坤宁宫而来。
裴皇后身边的宫人一口咬定是朱贤妃顶撞了裴皇后,惹得裴皇后动了胎气;朱贤妃直喊冤枉,说她来了就跪着,叫裴皇后训得狗血淋头,统共说了三句话不超越十个字,何来顶撞一说?
回到郁汀阁,宝福便将在花厅里产生的事情细细禀告了。沐兰听完点一点头,暗见晓得了,叮咛瑞喜取一吊钱赐给她。
能在成宣长公主眼皮子底下露脸儿的,要么家世崇高,涵养不俗,要么身份特别,颇得喜爱,却不知这一对母女是如何鱼目混珠,追求到花会上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