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这些零琐细碎的事情联络起来细细一想,便不可贵出安老爷子同安老太君这叔侄两个之间有嫌隙。
安雪没得着那流光模糊的衣裳,到底不甘心,当着于氏的面儿跟沐兰讨了一朵珠花去。
安老太君打眼瞧着,于氏尚且粉饰得住,安雪面上已经带出气来,勺子筷子碰得碗沿儿叮叮作响,已经鉴定这母女两个都是烂泥,再掏心掏肺都扶不上墙的。
“那怕是不能同表妹一道上课了。”沐兰好整以暇地笑道,“我每回上课四书都要各学一篇,现在《女诫》已经学完了,其他三书也都学了大半。
心下绝望,也懒得再应酬她们,略坐一坐,便推说头疼,叫红玉扶了她回房歇息。
僵着脸皮挤出一个笑来,“那便罢了,我不过随口一提。”
于氏神采颇欠都雅,一面怪女儿不争气,一面怪沐兰世故。她脸皮再厚,也说不出叫安老太君为了安雪多出一份束脩的话儿,更不好提出叫安雪跟沐兰一道学着管账。再不拿自个儿当外人也还是外人,没有插手别人家府务的理儿。
把这话儿连敲带打地透给安庆中,安庆中感觉有理之余,不免担忧,“姑母同祖父有嫌隙,又怎能信得着我们,叫我们帮她打理庄头铺子甚么的?莫白跑一趟,这头的油水捞不着,家里的也叫别个给占了去。”
安玉松唯恐给沐兰留下轻浮的印象,自是不敢转头张望。忍着心痒来到门口,等沐兰在仪门边上止步,方借着别礼回身一揖,也只瞧见一片裙角罢了。
于氏还未曾推测儿子患上了相思病,正指着丈夫的鼻子劈脸盖脸地怒斥着,“……来的时候祖父叮嘱了又叮嘱,叫你莫在姑母跟前儿提起他,你脑筋叫药汤子糊住了不成,做甚么偏要提起来?”
至因而甚么样的嫌隙,猜也能猜个八~九不离十。安老爷子为甚么指导他们来都城投奔安老太君?说到底,还不是为了一个“财”字儿?
叫沐兰一问,支支吾吾答不上来,半晌才憋出个“《女诫》”。又问读到哪一篇,便说不上来了。
解国公出事的时候,朝廷也曾派了人往江州去抓人,安家高低民气惶惑,恐怕连坐。安老太爷那会儿刚捐了个官,还未曾上任,跳着脚骂自个儿的堂妹是个祸害,说她做了国公爷的妾未曾叫哪一个沾过光,惹了祸倒要拖累一大师子人。背面又是使钱又是送礼,好轻易扒上一名朱紫,将这一劫数躲畴昔。
沐兰应了声“是”,同红玉一道扶着她送到角门边上,才又折返来,号召于氏和安雪吃菜。
只要她略微抬抬手,从指头缝子里漏出一些儿来,我们的日子就比在故乡好过很多。
怪道不叫提起他,这是怕挑起安老太君的宿恨,断了他们的财路呢。
不一时撤了席,又上了茶,沐兰陪着喝上两盏,红玉打发人来讲府库的账目出了题目,叫她畴昔瞧一瞧。她便借着着由头道个恼,送了安庆中一家子出门。
顿得一顿,又叮咛沐兰道,“替我好生陪着,莫怠慢了你表舅母和表妹。”
你今儿也瞧见了,那满满一桌子菜,没个几十两可下得来?你在江州可曾吃过如许的席面?哪个缺了心眼儿,才为了守着家里那只瘦蚂蚱,放掉面前这只肥鹅。
外头人提起安家老爷子,都道他是个刻薄的。家里人却晓得,再没有比他更夺目更会追求的人了,当年说不得就曾趁着嫡兄过世,谋夺过侄女儿的产业。
再说我也不是日~日进学,还要学着管账打理府中庶务,不好担搁了表妹。”
瑞喜在中间瞧着,腹内嗤笑不已,那对儿金跳脱可不比珠花贵重很多?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尚不自知,还当占了多大的便宜。即便是上门吃白食的,这吃相也未免太丢脸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