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里头的动静,守在门外的朱锦忍不住瞪了杜舜文一眼。进得门来,见阎静萝伏在桌上失声痛哭,也不知拿了甚么话儿来劝她。
阎静萝接了帕子捂在脸上,犹自抽泣个不住。
他不明白他那里得了阎静萝的青睐,只愿她能理清这份莫名其妙的豪情,莫再执迷不悟,不然为了自保,他只能采纳极度的手腕了。
“我早就叫你扳连了。”压抑了好久的情感仿佛找到了宣泄口,阎静萝失态地嚷道,“从我们第一回见面,你救了我那一刻起,我就已经叫你扳连了。
沐兰不知该何如接话,便沉默下来。
杜舜文站着没动,“不敢冲犯郡主,郡主有甚么事尽管叮咛,戋戋洗耳恭听。”
杜舜文叫她幽怨的语气惊到了,忍不住昂首扫了她一眼,又缓慢地垂下眸子,“郡主乃金枝玉叶,戋戋岂敢嫌弃郡主?只男女有别,戋戋人微名贱倒没甚么,如果不谨慎扳连了郡主……”
沐兰赶快劝道:“他是皇子,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?我今后出去把稳一些也就是了,祖母何必为那种混人动气?”
见他始终是这副恭敬而疏离的态度,阎静萝既活力又心伤,微微红了眼圈,“你就如许嫌弃我,一刻钟都不肯同我多待?”
杜舜文出了茶馆,一口气走出老远,才将脸上的卑怯敛了去,眼底绽出丝丝冷芒。
“是。”部下应得一声,身影一晃,复又藏匿了去。
“不过是皮肉之痛,多谢郡主垂询。郡主若无其他事情,戋戋这便辞职了。”说罢深深一揖,便要退出门去。
杜舜文一身狼狈,叫侍卫带进了雅室。瞧见阎静萝,眉头几不成见地皱了一下,立在门边拱手揖礼,“见过郡主,不知郡主唤戋戋前来所为何事?”
杜舜文眸色一沉,脚下却没有半分停顿,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。茶盏砸在绣着牡丹繁华图的门帘上,又滚落在地上,碎成几瓣,残茶溅了一地。
安老太君叹了一口气,转而问道:“那小和尚是怎一回事?”
重活一回,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,哪儿有工夫去在乎那些闲杂人等?若不是那一日在宫里目睹薛启礼轻浮阎静萝,他压根想不起这档子事儿。他不知阎静萝上一世是不是被迫嫁给薛启礼的,一念之仁管了一回闲事,没想到竟给自个儿招来了桃花债。
说罢按例一揖,回身就走。
上一世他作为质子来到大晋,光是求生便已筋疲力竭,对阎静萝的事情并不是很体味。只记得这位郡主是嫁给了薛启礼的,结婚不敷半年便因小产而死。坊间却有传言称薛启礼因偏宠一绝色姬妾,将怀有身孕的老婆推下观景楼,致一尸两命。
未曾有过来往还捐躯替她挡灾?阎静萝俏脸冰寒,忍了又忍,毕竟还没能将这话说出来。深吸了两口气,将心头的火气压下去,放柔了声音问道:“你可伤到那里了?”
安老太君点一点头,正要说话,红玉便翻开帘子快步走出去,“夫人,女人,果亲王领着一帮子人找上门来了!”
“站住!”阎静萝扬声喝道。
七拐八拐地走进一条僻静的巷子,将暗中跟从的部下叫了出来,“传信给姜六,叫他盯着湘河郡主,她如有甚么异动,及时报给我晓得。”
杜舜文微微一怔,旋即正色隧道:“戋戋同绥川郡主未曾有过来往。”
“欲治国先齐家,连一个皇子都教养不好,何谈治国?”安老太君忧心忡忡隧道,“但愿我们解家满门拿鲜血和性命护持的,当真是一个明君。”
莫说阎静萝已嫁作别人妇,便是云英未嫁,他也绝对不能与她有半分牵涉。不然旁人临时非论,成宣长公主头一个便会要了他的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