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榻不知何时烧热了,屋子都暖烘烘的。妇人拉过屏风挡在榻前,叫她脱掉衣裳,给她细细地查抄了一番,见撤除几块磕碰形成的淤青以外,并无大碍,这才放下心来。
妇人道句“请女人稍候”,到里间扑灭蜡烛,这才扶了她出来。
妇人应了声“是”,将沐兰扶到椅子上坐下,便回身向外走去。
妇人点一点头,略作检察,便从箱子里取出一把剪刀,将鞋袜从上面剪开,将没有黏住的部分剪去,再拿了药草熬的水一点一点地冲刷,颇废了一番工夫,才将她的脚和鞋袜完整分开。
“感谢你。”沐兰诚恳诚意地跟他伸谢。
杜舜文听到咳声立即起家出去了,门别传来极轻的说话声,不知在说些甚么。没一会儿的工夫,他又翻开帘子出去了,神采变得非常严厉,“你临时莫返国公府了。”
里头有一套夹棉的衣裙,一件缎面的大氅,另有一双鞋袜,俱是半新不旧的,跟她穿的衣裳一比,料子也显得非常浅显。
敷上伤药,细细地包扎了,又道,“请女人移步阁房,我帮女人好生查抄一下,看一看是否另有受伤之处。”
在人群当中遭到几次踩踏,整只脚都肿了起来,伤口翻卷着,边沿叫药水冲得发白,衬得内里的血肉分外触目惊心。
杜舜文“嗯”了一声,沉默半晌,才又说道:“归去该如何讲,关大嫂会教给你。你如果感觉那里不当,跟关大嫂商讨便是。”
如果他没有呈现,她十有八~九会死在那群猖獗之人的脚下,那么上一世欠下的债和这一世欠下的情面都无从还补,他势需求背着这个沉重的承担过完下半辈子。
替她涂了活血化瘀的药膏,替她盖上被子,顺手将她脱下来的衣裳收走了。
妇人怕她嫌弃这衣裳,跟她解释道:“这是我们公子特特叮嘱的,唯恐女人换了衣裳归去不好解释。”
沐兰有些难堪,她那身衣裳又脏又破,确切已经不成模样了,一时之间忍不住为自个儿的小人之心感到脸热,“替我感谢你们家公子。”
沐兰明白,不管是对她而言,还是对杜舜文而言,彻夜产生的事情都不好说出去。可贵他在短短的时候内假想得如此全面,心下更添了几分感激和敬佩。
她救他一命,他还她一命,过了彻夜,他们便端的两不相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