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昌候犯下大罪,平昌候曾长孙逃逸在外,赵家女人的婚事算是黄了,在这短短的光阴里也寻不着下家。白纸黑字儿的婚书捏在他的手里,赵家想推委都不成。
相较之下,平昌侯府人丁算是简朴的。老平昌候只要平昌候世子这一个儿子,平昌候世子膝下有一嫡一庶两个儿子,赵夫人相中的便是嫡派所出的曾长孙。
若搁在平时,将那宫女尸身悄悄措置了,报个病故,办理一番也就遮畴昔了。适逢圣上遇刺,宫里比宫外盘问得还要严上数倍,大内侍卫犄角旮旯都不肯放过,瞧见两个寺人抬着一个黑布袋子鬼鬼祟祟的,岂有不立即拿下之理?发明袋子里头装着一具宫女的尸身,查问之下,得知是叫果亲王虐待致死的,亦不敢坦白,等圣上回了宫,便照实报上去。
圣上最听不得关在宗正院那些年的事儿,朱贵嫔哭哭啼啼地说了一大堆,字字句句都戳在圣上的心窝子上。再不好也是自个儿的种,还能端的打死不成?只平昌候谋逆一事尚无眉目,实在没故意力去细细管束儿子,只愿真如朱贵嫔所说,他成了亲便能懂事一些了。
那宫女没命地挣扎,叫他抄起酒盏砸在头上,立时不动了。他糊里胡涂地办完了事儿,便睡死畴昔。直到宫人慌里镇静地跑出去将他摇醒,奉告他说圣上微服出巡时遇刺,受了重伤,眼下存亡难料,他一个激灵复苏过来,才发明自个儿搂着睡了半个早晨的宫女早已断了气,尸身都硬了。
提起这事儿,赵重华更是哀思欲绝,哭得背过气去。
无精打采地陪着朱贵嫔用过晚膳,回到自个儿的处所,要来两坛好酒,喝得个酩酊酣醉。醉眼昏黄的,瞧见一个宫女同沐兰长得非常相像,一时候新仇宿恨齐齐涌上心头,拉了来欲行不轨之事。
按理来讲,赵家现在位高权重,战役昌侯府这等式微的勋贵攀亲有些委曲了,赵夫人当初也是颠末一番考量才应下这门婚事的。
因都城戒严,各家都断了走动,她已有月余没有见过赵重华的面儿了。期间通过几次信,说的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闲话儿。这事儿连一丁点儿兆头都没有,乍然传闻如何不吃惊?
“你是不是搞错了?”果亲王是个甚么德行,赵家人只怕比谁都要清楚,怎会将如珍似宝的女儿往火坑里推?
未曾张扬此事,也是出于责备之心。原想等新年开了科,平昌候曾长孙考出功名,再正式请媒下聘,凑个双喜临门,哪曾推测平昌侯府竟犯下弑君谋逆的大罪。
赵家情愿提携自家子孙,平昌候求之不得,这边稍稍透个口风,便巴巴地送了曾长孙的生辰八字来。赵夫人请人一合,方方面面就没有不快意的,便暗里里互换了婚书。
赵重华是个直筒子脾气,说不来那些弯弯绕绕的话儿,更做不来那些勾心斗角的事。若嫁到人丁庞大的人家,丈夫再是个护不住阁房的,婆家的日子如何过得下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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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不其然,那封婚书很快就呈到了御前。圣上虽不至于因为一封婚书就将赵家归为平昌侯府的翅膀,却因正在气头上,对赵家父子大加非难,果亲王偏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出乱子来。
薛启礼当街戏~辱沐兰,叫圣上禁了足,一向不得迈出宫门。本来跟他那群狐朋狗友约好了,正月十五早晨往鸳鸯湖上包一艘花船,赏灯听曲儿,好生乐呵乐呵的。现在只能闷在宫里,跟那群木偶一样的宫女寺人为伍,只觉愁闷之极。
本来赵夫人给她相好的人家不是别个,恰是因弑君谋逆开罪的平昌侯府。
并且她记得赵重华说过,赵夫人给她择好人家儿了,两家暗里里已经互换了婚书,只是还没过明路罢了,哪儿能说变了就变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