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兰又是掐穴喂水,又是抚胸拍背,忙活了半日,她总算安静下来了。裹着毛毯躺在暖榻上,抽抽泣噎地将事情的原委说了。
“你是不是搞错了?”果亲王是个甚么德行,赵家人只怕比谁都要清楚,怎会将如珍似宝的女儿往火坑里推?
朱贵嫔借着侍疾的机遇替儿子讨情,提及他小的时候如何灵巧敬爱,说他赋性并不坏,之以是变成明天如许,还不是因为在宗正院里吃了太多的苦头?他眼下年纪还小不懂事,等成了亲,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帮着劝着,总能转过性子来,如此。
他晓得自个儿此举有些恶棍,可谁让赵家不长眼,恰好跟大逆罪人攀上亲了呢?为了儿子,他只能做一回小人了。再召见赵阁老,便明里暗里透出要为赵重华和果亲王赐婚的意义来。
圣上最听不得关在宗正院那些年的事儿,朱贵嫔哭哭啼啼地说了一大堆,字字句句都戳在圣上的心窝子上。再不好也是自个儿的种,还能端的打死不成?只平昌候谋逆一事尚无眉目,实在没故意力去细细管束儿子,只愿真如朱贵嫔所说,他成了亲便能懂事一些了。
相较之下,平昌侯府人丁算是简朴的。老平昌候只要平昌候世子这一个儿子,平昌候世子膝下有一嫡一庶两个儿子,赵夫人相中的便是嫡派所出的曾长孙。
无精打采地陪着朱贵嫔用过晚膳,回到自个儿的处所,要来两坛好酒,喝得个酩酊酣醉。醉眼昏黄的,瞧见一个宫女同沐兰长得非常相像,一时候新仇宿恨齐齐涌上心头,拉了来欲行不轨之事。
可这一时半会儿的,往哪儿去给他寻个知冷知热的人去?曹庆见主子犯愁,斗着胆量提了一句,“圣上觉着赵家女人可合适?”
平昌候犯下大罪,平昌候曾长孙逃逸在外,赵家女人的婚事算是黄了,在这短短的光阴里也寻不着下家。白纸黑字儿的婚书捏在他的手里,赵家想推委都不成。
本来赵夫人给她相好的人家不是别个,恰是因弑君谋逆开罪的平昌侯府。
赵重华性子开畅,固然经常咋咋呼呼地将“活不了”之类的话儿挂在嘴上,可也只是说说罢了。
因都城戒严,各家都断了走动,她已有月余没有见过赵重华的面儿了。期间通过几次信,说的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闲话儿。这事儿连一丁点儿兆头都没有,乍然传闻如何不吃惊?
赵家情愿提携自家子孙,平昌候求之不得,这边稍稍透个口风,便巴巴地送了曾长孙的生辰八字来。赵夫人请人一合,方方面面就没有不快意的,便暗里里互换了婚书。
提起这事儿,赵重华更是哀思欲绝,哭得背过气去。
若搁在平时,将那宫女尸身悄悄措置了,报个病故,办理一番也就遮畴昔了。适逢圣上遇刺,宫里比宫外盘问得还要严上数倍,大内侍卫犄角旮旯都不肯放过,瞧见两个寺人抬着一个黑布袋子鬼鬼祟祟的,岂有不立即拿下之理?发明袋子里头装着一具宫女的尸身,查问之下,得知是叫果亲王虐待致死的,亦不敢坦白,等圣上回了宫,便照实报上去。
大内侍卫刚查到平昌候头上,赵阁老便推测那封婚书是个费事。但是事情产生得太快太俄然,圣上又因刺杀一事草木皆兵,派出去包办此案的皆是死忠的亲信之人,他想寻个机遇将婚书偷出来或者毁掉都没有机遇。
那宫女没命地挣扎,叫他抄起酒盏砸在头上,立时不动了。他糊里胡涂地办完了事儿,便睡死畴昔。直到宫人慌里镇静地跑出去将他摇醒,奉告他说圣上微服出巡时遇刺,受了重伤,眼下存亡难料,他一个激灵复苏过来,才发明自个儿搂着睡了半个早晨的宫女早已断了气,尸身都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