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夫人叫安老太君一席话说得无言以对,她怎就忘了,安老太君是做过妾室、更因先于正室怀上孩子吃了很多苦头的人,郝小巧现在的境遇同安老太君当年何其类似?所谓同病相怜,甭管是谁先勾引的谁,在安老太君看来,郝小巧都是值得怜悯的,李沧犯的错才是不成宽恕的。
她何尝不知如许有欠风采,只是太想保住这门婚事,急于为李沧辩白,哪曾推测弄巧成拙,再无转圜的余地。
李夫人从这事不关己的话里觉出了不满,赶快道:“我们家老爷说了,绥川郡主纡尊下嫁是我们李家三生有幸,那一个我们定当妥当措置,毫不叫绥川郡主受半分委曲。”
退了这门婚事,要说她心中没有涓滴可惜那是谎话。可李家这摊子事儿就是个屎盆子,谁碰谁沾一身味儿。
李家自以为不给郝小巧名分,不叫郝小巧生的孩子占去一个“长”字,是在保护沐兰,外头人只怕不是这般想头。好听点儿的,会说李家看重这门婚事,不好听点儿的,岂不要说解家仗恃圣上恩宠逼着李家丢弃骨肉?
李夫人所说的“措置”,意义是毫不叫郝小巧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到沐兰结婚以后的职位,安老太君却成心曲解成“安设”,意义已经再较着不过了。
要退亲的动静传到郁汀阁,宝福几个鼓掌称快,只要瑞喜愁眉不展,出来出来瞧着沐兰的眼神里尽是担忧。
福哥儿年纪小,又生得一副济苦怜贫的心肠,一时耳根子发软做下了胡涂事。说到底,都是我们当父母的没有教好。太君要见怪就见怪我吧,千万莫因那不懂事的小子起火伤了身子。”
安老太君不为所动,“既怀了你们李家的骨肉,该当妥当安设。”
她不是没有尝试过跟李沧培养豪情,可豪情这类东西向来不听摆布。即便做好了“相敬如宾”的憬悟,也能设想得出跟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当是如何的无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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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不……您再想一想?”
为公子和那无辜的孩子着想,李大人和李夫人当慎重考虑才是。”
退了洁净!
李沧如果没有沾惹郝小巧,她或许就像当初接管这门婚事一样,想着“入乡顺俗”,同那些土生土长的女孩子一样出嫁,然后相夫教子,打理家宅,当一个随遇而安的贤浑家。
“没甚么好想的。”安老太君淡淡隧道,“去奉告沐兰,将李家送来的东西理一理,用掉的开了库房补上,再选个好日子,连同聘礼一并退还给李家。”
安老太君晓得她为何事而来,也懒得去装那份胡涂,“沐兰昨日在街上传闻了贵府的事,返来奉告我,我还当是讹传,叫她莫胡思乱想。听李夫人的意义,是确有其事了?”
现在要退亲了,她不觉可惜,乃至有些光荣李沧犯了错。就像是卸下一个背负了多时的承担,一身轻松。
李夫人一大早便登了门,眼睛里充满血丝,涂着厚厚的脂粉也没能遮住眼下那两片青灰。见到安老太君满面惭愧和自责,直说自个儿“教子无方”。
红玉刚开端传闻李沧和郝小巧的事非常愤恚,感觉李沧配不上自家女人,安老太君动了真格的,她又觉可惜了,“……女人年龄不小了,同她年纪相称的儿郎十有八~九都订婚了,那些个没订婚的不是人有弊端就是门庭里有说道。
说完见红玉一副还待劝说的模样,挥了挥手将人打发下去,自个儿歪在榻上,悄悄地叹了一口气。
安老太君听她左一句“胡涂”,右一句“不懂事”,话里话外都透出“是郝小巧处心积虑勾引李沧”、“李沧只是一时把持不住行差踏错”的意义来,不由悄悄皱眉。
退了这门亲,再想给女人寻摸一个方方面面都挑不出大错儿的人家也不轻易,难不成您还想给女人招赘?当初您允了李家的婚事,就有很多人说三道四,这回不知又要编排女人些甚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