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38章 诉诸往事[第1页/共2页]

“韶儿又阖上目，气若游丝，喃喃作语：爹爹说韶儿生来就是服侍大哥的——如本大哥有了归宿，韶儿便也放心了——韶儿好想爹爹——只是——不知此次再见到，爹爹是否还会那样讨厌韶儿——没了大哥我就是爹爹独一的儿子，爹爹该不会那么不待见韶儿了吧——韶儿不贪婪，只要爹爹能喊一声：韶儿——我的儿——如许便也足以了——韶儿便还想贪婪一下，爹爹能对娘亲有几分顾恤，几分就够——娘亲痴心了一辈子，倒是不得其心，做儿子的却不能为她做甚么，韶儿苟活于世——大哥好好活着，韶儿尽——尽孝去——去——”

“我欠韶儿一条命”宿云以一语结束回想。

“刚进宫时很像，厥后便不像了。”

“大哥，韶儿去守夜，夜里有野兽——”“愚痴——”

“许是循环果报，十岁那年故乡发了大水，又是遭了饥荒，阖家几十口人，除却我与韶儿两人，均均丧了名。两个将将逃出鬼门关的懵懂无知的少年，爬于高处，并肩而立。一个失却统统，茫然无措；一个面无神情，眸若死灰。默立很久，韶儿谨慎翼翼地碰碰我的手，见我没有骂他，才又握上了，拉着我分开了阿谁处所。”

一幕幕画面闪过脑海，一丝丝酸楚涌上心头。

萧宇闻言寻目望去，等着那人诉说。

宿云阖目轻叹，缓道：“韶儿与我并非一母所出，韶儿是为小姨娘所生。小姨娘出身低又不受宠，韶儿也不得爹爹欢心。小姨娘多数是个多情的女子，不得丈夫心，郁郁而终，当时的韶儿也只五岁罢了。姨娘在偏院内油尽灯枯，韶儿晓得后倒是出奇的淡然，不出一语，不留滴泪。爹爹骂他是块薄情寡义的劣石，弗配为人，也更加不待见他，儿子仿佛成了仆奴。”“韶儿整日谨小慎微，如履薄冰，过的清冷卑怜，爹爹还是苛责于他，动辄责咎，从未对他有过好面色。而我，宿家大少爷也只拿他当小童使，从未当他是兄弟手足”

“大哥给的就是好吃——”“没出息——”

“爹爹为何那般讨厌韶儿呢？——”“因为你看起来很讨厌——”

萧宇再喊，宿云已没了身影，只飘来一语，“我想去看看韶儿”

“韶儿一副怜相更易讨得吃食些，大哥一身贵气的出去更易被人打——”“小浑蛋，你再说——”

“喂——”

“韶儿挨不住饿，路上吃过了，大哥吃吧——”“没端方——”

“哦”

……

……

“大哥，馒头给你吃——”“又臭又硬，不吃！——”

“一向嫌弃的笑容，有一天终究不消看到了——那日我回到破庙时，韶儿缩成团状躺在草垛上。我觉得他是又想偷懒了，喊他，不见他反应；踢踢他，也是无动于衷。一个可骇的动机浮上心头，韶儿不会也和爹娘一样，再也不会返来了——我抓起他死命摇，叫他不要装死。韶儿缓缓睁眼，疲累不堪似的，嘴里咕哝着一句——好吵——”

“替我——庇护好皇上！”“愿这一死，宿云能尽赎罪孽”

“宿大哥——”

“他说的是真的？”萧宇轻道。

“韶儿话还未说完，头有力地偏畴昔，身子滑落到了一旁——此次，韶儿再未醒过来——”

宿云将宿韶轻放一旁，蜷膝而跪道，“宿云伸谢徒弟大恩，来世自当结草衔环，以报师恩”语毕，恭敬地叩首三下，当是拜师。

“我真的很像他？”

“这个不消你管，韶儿与我有缘，我自会妥当措置他”

宿云震住，韶儿所说竟是真的。宿云望着怀里已变得冰冷的人儿，雾气又蒙上了眼，“好！我跟你走！只是我弟弟——”

本来他才是笨拙的傻瓜，才是无知的痴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