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夜风吹来,拂动衣袖,微带一丝凉意,我的表情也如室内燃着的沉水香普通,垂垂缓沉下来,一点一点沁凉。
“你说得没错,这宫中,没有几个敢对本宫直言不讳的,你起来吧。”
杨广说过,开挖河道也是为了排涝抗旱,令天下百姓少受些天然灾害。而现在这般豪华的出行,不是吃苦,又是何般?他修建河道到底是为了民生,还是为了吃苦,路人皆知。
不管如何,我是必得劝上一劝了,哪怕并不顶用,却也不能坐视不睬,我是一国之母,如何能目睹得杨广沉湎,而只图吃苦的?以杨广的才调,本该成为一代明主圣君,而他若执意如此下去,谁能包管他不会成为亡国之君?
杨广摆手,言道:
如许连绵两百里的船,一艘靠着一艘,要想不产生碰撞,谈何轻易?
我回身,泪水再也忍不住,滚滚而下。而下得龙舟,我仍能听到杨广的吼怒:
“这场面也太大了些,陛下不担忧船只速率难以节制,出了变乱可如何是好?”
“爱后不必忧愁,且随我来。”我与他登上龙船的第四层,再望去,是一眼望不到绝顶的彩绸飘飘,低头看去,每一艘船都用胳膊粗细的铁索连在一起,牢不成分,杨广言道:
“你——朕做这统统,也是想叫你安闲些!”哗啦一声,杨广颠覆桌案,杯盘碗盏,一片狼籍。
“公主如何这么早就返来了?”
我缓缓跪倒,看着一室的豪华装潢,缓缓回道:
“婆婆,我只是忧心,陛下此次南巡的气度实是远远超出我的设想,而在此之前,我竟一无所知。百姓的痛苦陛下那里明白?他们能经得起几次如许的皇家场面?偏陛下还要大肆显摆,古往今来,有多少帝王都是因为激起民变才亡的国?我是一国之母,我儿是国之储君,偌大的大隋基业,叫我如何不忧心如焚?”
“父皇,儿臣想父皇了,母后做了莲子羹,不给儿臣吃,说要跟父皇一起吃!”
杨广眉眼当中尽是笑意,本来梗在我与杨广之间沉闷的氛围也因了晗儿的活泼而消逝无踪。
“儿臣给父皇存候,给诸位母妃存候!”
“臣妾只觉面前气象有些熟谙,仿佛书上说得曹操的赤壁之战普通,如此一来,岂不是难保安然?”
看晗儿小嘴嘟得高高的,杨广乐不成支,把晗儿抱进怀里。
“爱后,本日朕在这龙吟殿设席,处所上的豪绅商贾闻言,献来很多酒菜,一会就会送来,爱后随朕一起用膳吧?”
一侧有妃嫔恭维道:“云嫔姐姐不必犯愁,生两个不就结了。”
有寺人服从过来扶我,我用力甩一甩衣袖,忿然道:
“公主虽是女子,却能忧国忧民,想必将来必能教诲太子成为一代明君,实是大隋之幸。至于陛下,是铁骨铮铮的男儿,更是高高在上的帝王,公主若要以弱制强,就该多思谋战略,而非硬碰硬。”
“不必了,这又不是仁寿宫,本宫是带几个孩子来存候的,不必劳烦公公通报。”我和声道。长顺在杨广身边已练成了人精,天然不再言语,只执了拂尘立在一旁,笑眯眯的看着。
我心内一紧,心中想的话脱口而出:
登船的时候已到,杨广带了昭儿登上龙舟,我带了晗儿与暕儿登上凤舟,妃嫔宫女、王公贵族、文武官员各自按品级登船,待统统伏贴,已是午后时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