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声音还是慎重,却已含了笑意:
长顺不敢担搁,立即退步拜别,从盈袖手中取回毒酒,回身进内殿。
“娘娘有何叮咛?”长顺久经油滑,天然晓得杨广的脾气,毫不敢欺君枉上,但我救民气切,也顾不得这些了。
“公公,盈袖来帮您拿着东西,您跟娘娘去罢。”盈袖含笑着,来接长顺手中的托盘。
天元殿内,静如止水,只要缓沉的铜漏滴嗒声,越是这般缓沉,越是映出民气的浮动不安。杨广的眉头皱了一重又一重,只是那哑忍的喜色却垂垂褪去,看着跪在地上,温婉和婉的我。
杨广唇角微翘,似笑非笑道:
见杨广微微转眸,似在衡量轻重,我又道:
“陛下容禀。毒药确切是我换的,长顺并不知情,但臣妾此举倒是为了陛下着想。”
心下有些黯然,在心内收回一声微不成闻的低叹,又替杨广哀思,一贯自大的他,竟会想到用这些滥招来勒迫一名女子,真是好笑之极。
“有你这句话,本宫就放心了,你去罢。”
见杨广怒极的模样,我心内一惊,他得不到的,必定毁之,也是不肯让于别人之手的,不由得大急,悄悄替飘飘捏一把汗,却又不能出来劝止。
“好,好,好个宁死不平的贞节女子!想与你的未婚夫相会于地下么?休想!朕想要的女人,谁敢介入半分?长顺,传旨下去,追封梁氏为梁嫔,以妃礼厚葬!”
好久,他的目光掠过飘飘,有一丝珍惜,一丝不舍,更兼一丝模糊欲现的罢休之意。
“陛下,此事千万不成!”
“看长相倒是个美人,至于身份主子也不清楚,不过娘娘放心,她利诱不了陛下的。”
“国有国法,即使民女服从,也挽不回家父所犯下的罪过,陛下按律施法,民女无话可说,若陛下因了民女而秉公枉法,民女情何故堪?罢了,君要民死,民不得不死,民女谢陛下赐酒!”
杨广凝睇着我,俄然绷不住一笑,满脸尽是豁然,却又有一丝不甘的自嘲:
长顺也不知启事,满面惶恐的看着飘飘。
见长顺面带得色,却并不申明,我天然晓得话中的意义,他这是去赐毒酒,那女子可另有活路么?天然不会成为后宫的威胁。
见盈袖已稳稳站定,我方舒一口气,放心道:
给杨广铺好台阶,我心内严峻,面上却非常和缓的看着他,现在,只看他肯不肯下了。
笑声中含了一丝冷厉,但说话的声音却还是暖和:
长顺面色微变,但见盈袖不过是出于美意,更何况盈袖又不晓得杯中装的甚么,因而只好交给盈袖,随我前行几步,来到长廊角处。
梁嫔?飘飘即便是死,也逃不出杨广的掌心么?做不得帝王的人,便要做帝王家的鬼,飘飘的内心,定也是凄悲至极吧?
“若陛下既往不咎,宽恕飘飘抗旨之罪,成全飘飘,必会令万民更深一层的看到陛下的气度,将来也会传作嘉话,当然,陛下本是豁达漂亮的圣君,臣妾讲错了。”
“飘飘抗旨不遵,当是极刑,陛下听完臣妾的话,若还是要赐死她,臣妾无话可说。可陛命令长顺拿毒药来,不就是为了恐吓飘飘,想令她遵旨吗?陛下现在也亲眼看到了,飘飘女人为了贞节,毫不踌躇的饮下毒酒。
“刚才本宫在侧殿也未敢出来,本宫是想问问长顺公公,那女子是谁?边幅如何?陛下为何要伶仃召见她?”
手中捧着毒酒,面上却挂着笑容,这是宫人们必修的沉稳。
“娘娘但有叮咛,主子无不顺从,只是主子怕陛劣等急了,还请娘娘谅解主子。”
一阵错愕以后,杨广把目光投向我,那种疑色几近已经必定是我做了手脚,我自知瞒不过,缓缓拜倒,言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