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循声看去,公然是一只精美绝伦的枕头,浅粉色极品茱萸纹锦与斑文锦缝制而成,上面用顶极的翠色丝线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,走迩来细细一闻,公然暗香沁人,闭上眼,更似置身百花圃中。
本年的夏季来得特别早,一早便觉气候阴沉沉的,氛围中满盈着低低的雾气。
殿内的小火炉里,银碳烧得正旺,满殿的暖意。世人寒喧一阵,不过是恭喜柔婕妤,正谈笑间,忽见团儿笑嘻嘻出去,搓着冻得通红的手,言道:
“不过一个枕头,真儿也太劳师动众了,竟然轰动了娘娘,还劳烦娘娘亲身送来,臣妾愧不敢当。”
心头俄然一震,看了一眼晗儿,心内似有所动,是花香压过胭脂香?还是胭脂香压过花香?
明天又是存候的日子,众妃嫔依例前来,陈婤还是乞假,我也不予究查,归恰是两看相厌,不见也罢。
我看她一眼,言道:
“这本也没甚么希奇的,本宫也曾听闻西汉时的王公贵族,多喜用香枕,便是把百花晒干了装进枕囊,枕香入眠,梦里花香芬芳,以求一夜好梦,若放入甘菊花瓣,更能清头子、祛邪秽。”
“那哪行?这是王美人敬爱之物,本宫如何能夺人所爱?本宫再见了柔婕妤,也向她讨一只好了。”我敛起心机,随口言道。
“不但标致,更有一股子百花香呢,如能枕着如许的的枕头睡觉,怕是连梦里也是百花争放呢。”
“臣妾之前从未用过如许都雅如许香的枕头,那日里在柔姐姐那一看到便喜好上了,是臣妾硬赖过来的,柔姐姐也只得这一个,仿佛也是别的姐姐送的,她也不太舍得给我,但当时臣妾方才怀上龙胎,便许了生下皇儿认她作乳母,这算是干儿子的见面礼才讨到的。”
“慢——把那枕头拿来给我看看。”
心内再次起疑,盯着香枕,蓦地问道:“你是说这枕头是别人赠送柔婕妤的?”
“若公主喜好,臣妾自甘拱手相让,这枕头本是春日里在柔姐姐那边讨来的。”
晗儿连连点头,眉毛都要飞起来了:
我甚少去娇颜馆,也未曾重视过,本日一见,倒觉面前一亮,连晗儿也蹦蹦跳跳过来,抚着枕上绣着的那只开屏的孔雀爱不释手,嘻嘻笑道:
只是总算未能在后宫诸人面前撕破脸皮,仍然保持着大要上的相敬如宾。
我看了一眼薄弱肥胖的真儿,言道:
风卷着雪花飞过,一股寒意直冲出去,几个身子薄弱的妃嫔仓猝往里躲了躲,看着内里漫天的飞雪,一边啧啧赞叹,却也不敢冒然出去,室阁房外如许大的温差,怕是人一时候接受不了。
见圆儿正要把枕头送去,我脑中恍忽闪过一个动机,忙唤道:
“美人mm说那里话,都是自家姐妹,mm身材不适,本宫自该多照拂些。刚才也是晗儿看到了mm的枕头,喜好得紧,本宫也特地来问问,这枕头从何而来,本宫也好给晗儿照做一个。”我含了暖和的笑意,言道。
王美人与我闲谈一时,用过午膳,便觉有些乏了,我命人清算出一间侧殿给她安息。
王美人的话勾起我的心机,她说得没错,她小产后,杨广一度很宠幸她,连续数月,旬日内必有三四日召她侍寝,她又是这般的年青,为何没有再孕?
王美人很有些心疼,看来也舍不得割爱,口中只道:
“之前陛下那样宠嬖臣妾,尚未能再怀龙胎,现在更是不能了。”
真儿伸谢:“奴婢多谢皇后娘娘,我家主子惯常用的枕头就放在她寝殿的榻上,公公们去了与巧儿姐姐一说,她便晓得了。”
或许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,我们之间的堵气已不再像之前那般狠恶与张扬了,只要双双心知肚明,却不肯再决计巴结对方,或许是太疲累了。但两边心中的芥蒂却缓缓滋长开来,统统的统统,不过源于一个疑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