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冷冷讽道：“自古现在，得民气者得天下，单凭你霸着前朝皇后不放，便已失尽民气，没有哪个背负着弑君篡位的叛臣能够长保帝位的。许国灭亡，已近在面前。”
“纤儿，我从未感觉你无私，如果你无私的话，就不会考虑那么多，有那么多的放不下了，而我，又何曾无私过？我所做的统统都是为了你——”
跪在佛前，我只求表情能够平复，但我跪了这么些日子，不但没有修出佛性，反而等来了如许一个动静，都说佛祖慈悲为怀，为何我如许深切的忏悔，还是洗不清我的罪过，若要报应，冲我来便好，为何让我最亲比来的人频频遭殃？
言毕，他回身欲走，到了门口，俄然又停下，背对着我，又道：
“阿及，我们都老了，回不到畴前了。倘若当初在绝壁峭壁下，我晓得你的这些心机，定然会大受打动，诈死逃离皇宫。而现在，统统都晚了。”
“莫非我们就不能重新再来么？”阿及微微上前一步，盯着我，鼻息间呼出的热气扑在我的脸上，有些短促与冲动。
之前在皇宫，常常看到你与杨广郎情妾意，你不晓得我内心有多妒嫉，多难受，我乃至想杀了杨广，但我死力哑忍着，直到那天，你与我成为伉俪，我终究忍无可忍，或许是上天的安排，我终究亲手杀了杨广。
“既然此生再不成能，那我只要期盼来世了，至于我之前曾助过你，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，你不必挂在心上，不必为了那些事惭愧，要恨就恨个痛快吧。”
我只觉得，他死了，你会挑选我，但我没想到，我们之间却越走越远，我对帝位本偶然，但还是禁不住臣子们的劝言，登了基，当时也是想着或许我即位了，便能如杨广普通给你后位，却没推测，会走到这步地步！”
“或许朕这帝位只可保得几个月，但朕毫不悔怨，人亡有魂，地府之下，我不再是他杨广的主子，我与他便可站在同一高度，再面对你时，不须再因了主奴有别而自惭形秽。”
他转过眸，直盯着我，带着一丝渴求，又道：
“是啊，公主，万一这些人伤着了公主可如何是好？我们先去避一时吧。”狗儿也劝道。
宇文明及面色悲凄，双眼当中蒙上了一层落寞，言道：
我长叹一口气，转过身去，淡淡道：
毕竟我曾在佛前立下重誓，必然要看到他死的那一日，看眼下的景象，那一日或许不远了，但是我却不肯定起来，到了那一日，我真能放下统统心结，畅怀一笑，然后再去跟随杨广于地下么？
“纤儿！”宇文明及俄然冲了起来，身上已经负了伤，一边袍袖上，尽是血迹。出去拉了我的手，便道，“你快随我走，窦军来势汹汹，聊城已经全破，这些兵士不认得你，恐有伤害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