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微微皱眉,这是甚么花?我仿佛并不识得,更没有在府内莳植过,借着半分月色看其花穗,好似晚香玉。
听她如此一说,我倒有些印象,仿佛在后花圃或者西侧的竹韵苑见过,只是何时长在了昭儿寝殿的窗外,就不得而知了。
“敢问娘娘,小王子是不是比来常食用宁神放心之类的药物?”太医诊后问道。
我心内纳罕,如何能够?昭儿的饮食起居无不是我亲手摒挡,旁人底子就没有插手的份。许是这名太医医术太浅,没瞧出病来,因而我命人将御病院的院令及有些资格的太医全请了来。
“这就奇了,依微臣看来,小王子应当是常食宁神之类的药物而至,于凡人来讲,这类药物能降火气,去焦炙,令人表情陡峭,但于小儿,特别小王子还是早产儿,却非常倒霉,轻者脑筋昏沉,重者可致昏倒不醒。”太医道。
目睹得昭儿一日日好了起来,在我的经心顾问下垂垂规复了体力,神采也变得红润起来,内心甚感欣喜,更是惭愧,因为我不敷细心,竟至我儿刻苦多日。
此花香与驱蚊香融会在一起时,能致人催眠,与安神丸有异曲同工之效,于成年人来讲,只是有些头晕打盹罢了,尚无大碍,只是昭儿幼小,身子骨又一贯孱羸,如何禁得起这般日夜香熏?
几日的饮食不善,令我有头晕目炫,好一会才在黑暗中站好,扶了忧草缓徐行出室门。月如钩,星若眸,暖春的夜里仍有一丝微凉,闻得香气渐浓,我循香而去,并悄声问忧草:
“现在夜深,看不清楚,明日再拔吧,你且带了灯笼,将元心阁内的晚香玉清理洁净罢。”我言道。
“出去!你们十足出去!”
见我发疯似的吼怒,两人吓得双腿颤抖,却不管如何不肯出去,亦陪着我堕泪。我不食他们便不食,我不寝他们便不寝。
昭儿比来老是嗜睡,且整日没精打采,一副病容,我开初觉得是气候渐暖,人都会有些慵懒,光阴久了,便觉不对劲了,忙叫人请了太医。
或许是前几日我一向守着昭儿未睡,刚才昏昏睡去,这一醒来,脑中非常复苏,不似这几日一向浑浑噩噩。
“说,晚香玉是谁种的?!”
“皇后之位于我来讲,怎及得上昭儿半分首要。”
我觉得她是半夜惊醒,未能睡安之故,遂也不作理睬,因而持续躺在昭儿身侧睡下。方才闭上眼睛,晚香玉的花香幽幽传来,我亦有些昏昏然,正欲睡去,忽的蓦地坐起,心内顷刻敞亮,顾不得熟睡的昭儿,大声道:
忧草与狗儿面面相觑,点头说不知。
我心中大惊,神采已近煞白,只觉得是昭儿抱病,却没推测竟是中毒。悦心在侧扶了一把摇摇欲坠的我。
次日杨广得知,亦命令全府,乃至皇宫,均不准莳植晚香玉。
“公主息怒,或许这花是野生的吧?奴婢自进府,仿佛就看到府内有此花,只不知公主缘何起火呢?”陈婤问道。
今后,我不再让任何人插手昭儿的饮食,哪怕是婆婆与狗儿都不可,为了昭儿,我不得不对任何人设防,或许他们不会侵犯昭儿,但或许他们的一个忽视,就会导致昭儿身材受损。
眼看天子崩逝已过七七,杨广又忙着即位事件,我每日里只伴着昭儿呆在元心阁,目睹得昭儿一日日委靡下去,只要以泪洗面。
我能够苛待昭儿,令他自行生长,但我毫不答应他的身材有半分差池。
“嗯,是有一股奇特的香气。”忧草道。
“单单是此花倒也没甚么,若非方才忧草几乎晕倒,恐怕我还不会晓得此花香与驱蚊香混在一起,能产生一种令人昏睡的毒气,若不是我警省些,待到天亮,昭儿性命堪忧!”我长叹一口气,仍旧心不足悸,后怕不已。